只是今日,这位道长怎么就出现在了大朝会上?
孙祈一肚子疑问,领头迈进了大殿,依着位次站定。
他是皇长子,只要一日没有立太子,他就是那一人之下、朝会上最尊贵的人,站在最前头,直面他的父皇,臣子们都在他的身后。
燕清真人却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不疾不徐越过了孙祈,在孙祈飞快跳动的眼皮子底下,他又往前了几步,上了台阶,走了一半,站住了。
那位子倒也不是不能站,燕清真人既然敢站,必然是圣上允了的。
这叫什么?
算是国师了吧?
别说孙祈眼皮子睁不开,一众大臣也都闷声瞧着,互相交换着眼神。
蒋慕渊亦看着,指腹轻轻捻了捻。
内侍高声传着“圣上驾到”,众人也不好再多琢磨,纷纷行礼。
圣上在龙椅上落座,没有说多余的话,只听底下臣子们上奏。
议得最多的,自然还是南陵平叛,这仗是要打,余将军都已经驻扎在邻府了,可到底怎么打,打到什么局面,朝中依旧有不同的声音,身份不同的官员,也当然会有不同的想法。
兵部想加大军资投入,户部抓突了头发都挤不出更多的银子来,这些日子没少起争执。
也有些老御史,早些年受过南陵王的帮助,亦或是与孙氏宗亲关系紧密的,上折子说孙璧造反恐有内情。
孙璧先前太老实了,如今南陵内部状况不明,到底是孙璧铁了心造反,还是董之望拿着孙璧的名头胡作非为、逼着孙璧上了他的贼船?
“炼丹一说,匪夷所思!”一位老御史抚着胡子,道,“千百年来,是有一些君王为求长生炼丹的,可他们谁也没成功啊,说明这条路是走不通的,郡王怎么会去走一条不通的路?”
圣上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燕清真人一眼。
燕清真人清了清嗓子,缓缓道:“童男童女炼丹之法,古籍上是有记载的。
贫道出身泰山三清观,自幼跟着老祖学道,观中也收了不少古籍古方,其中便有只言片语留下。
只是,炼丹之法违背天理伦常,因而在收录时也删减了不少,就是怕后人心生这不可求的念头,成了祸害。
方子不完全,当然炼不出来了,但不妨碍有人尝试,试着还原古方,愣是要把这条路给走通了。
叛乱的南陵郡王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但他买了那么多童男童女,是可以猜到的。
要不然,怎么那么多孩子被卖到了南陵?怎么刑部去查,就查出了杀身之祸?两位殿下再去查,孙璧就直接造反了。
这其中若没有关系,又如何解释呢?总不至于孙璧生不出孩子,就一年抱养几百个儿女吧?”
至今,没有人知道那些孩子的下落,蒋慕渊也不知道,可要说孙璧和买卖孩子浑然没有关系,那也不尽然。
那么小的孩子,除了炼丹,还能做什么?
真是养大了做私兵,也一样是见不得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