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大长公主和安阳王妃以及一众夫人小姐们心中齐齐惊异,早先被花颜吸引了注意力,也没注意到方嬷嬷竟然在其后跟着,如今都暗想,看来太子殿下着实重视太子妃,这等非君不娶的话语都说出来了。
方嬷嬷是东宫的人,自然不会说假,所以,无人怀疑。
赵夫人稍好的面色又难看起来,想着临安花颜何德何能,哪里极得上她的女儿?若太子殿下非她不娶,那岂不是说明她的女儿没有机会了?
她一时心血翻涌,但到底是宰辅夫人,不比柳芙香年轻气盛,阅历不高,口出恶言,造成徒惹人笑话的窘地。她压了压气血,站起身,迎出亭外,面上含笑,“太子妃有礼了,你今日能来,着实令我这府里蓬荜生辉。”
花颜对于笑脸相迎的人,从来都不会恶脸相对,虽然她见这位宰辅夫人面上虽笑,眼睛里并没有笑。她和气地莞尔一笑,“夫人怪不得能生出赵姐姐这般内外兼修的美人,早就听闻您面善可亲,如今一见,果然如是。在座这许多人都比我光鲜,蓬荜生辉我可不敢居功。”
赵夫人一怔。
赵清溪笑起来,趁机抽出一直被花颜握着的手,转而挽住了赵夫人的胳膊,笑道,“娘,您还不知呢,太子妃从一见面,便一直夸女儿,当着皇上、太子殿下,以及满堂宾客的面,女儿脸红得都没处放了。女儿不善言辞,您快教教女儿,怎么夸回来?”
赵夫人又是一怔。
她没想到花颜一见面就夸她,不止如此,早先已经夸过了她女儿,还是当着皇上、太子、满堂宾客的面,她心下十分吃惊,暗想着这临安花颜,打的是什么心思?
依照刚刚她反击柳芙香十分之漂亮的言语手段看来,定然是个不好相与的。
她收起了轻视之心,眼里流入了些真正的笑意,笑呵呵地道,“没听太子妃说吗?你是娘生的,你不会夸人,娘就会夸了?”
赵清溪娇嗔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花颜看着赵清溪撤回了手,等于鱼儿入了水,一下子轻松不紧绷了,暗暗失笑,面上笑意更浓三分,“我说的是实话,赵姐姐不必不好意思,这普天之下,内外兼修的美人本就寥寥无几,像我这种,徒有其表之人,自然是排不上号,只有赵姐姐才是真正的冠绝群芳,说出去,也没人不认可的。”
赵夫人又是大吃一惊,想着太子妃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舒坦极了,她早先涌入喉头的心血一下子都退了个干干净净,不止如此,整个人的腰板瞬间不自觉地挺直了。
她暗赞这太子妃说话似有魔力一般,专捡直戮人心窝子的话说,诚如对付柳芙香,刀子剜心,剜的痛快且毫不留情面,诚如对她和她女儿,一语中的地说出了她们心中最高傲在意的事儿。
这等放大的效果,她既惊异,又惊奇,还多多少少有些佩服和骇然。
如此厉害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的年纪,这若是嫁给太子,成为真正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该是何等让人小心谨慎不敢在她面前出丝毫差错?
端看一面,可窥极多。赵宰辅夫人生生地觉得,天下人怕是错看了临安花颜。
赵夫人这一番心思,也不过是眨眼之间,便满面含笑,连眼里都带着笑地拉过花颜的手,笑着夸道,“这般会说话的太子妃,真真可人,怪不得太子殿下属意你,怕是任谁见了都喜欢。”话落,笑着拉她进入亭中,“快随我进亭中坐,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你来晚了,稍后要罚酒三杯。”
花颜暗赞不愧是赵宰辅的夫人,这般心思变化灵活巧妙地见机行事,真是厉害。她浅笑盈盈地随着她入亭,随口笑着说,“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太子殿下,是他的车辇行走得慢,这酒我可不认罚。”
赵夫人大乐,“被你这样一说,我可不敢罚你了,若是被殿下知道,岂不是要怪罪?”
花颜笑着转了话音,“虽然我不认罚,但是初次见面,陪众位夫人小姐喝两杯自然是可以的。”
赵夫人更是赞叹,这话语被她说出来,就跟变着花一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着实让她都佩服了。她笑着点头,“这样最好,我们这里可有好几位爱酒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