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四娘直摇头说道:“这哪里是姑娘学?不行,不行。”
“莫不是四娘嫌弃我笨,不愿教了我,如此我也不强求了。”何媗接过芸儿递过来的手炉,叹息道。
“哪里能呢?”
卢四娘连忙说道,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罢了,姑娘既不嫌弃了我,那我也就把这点儿东西教给姑娘也没个什么。”
卢四娘想着,这公侯家的小姐也不过图个新鲜耍着好玩就是了,哪里能真的练了起来。
☆、多情公子
由于皇上对了忠臣之后的回护,外面的那些流言,只传几日便停歇了。
但因着这些话,却使得傅博辗转反侧,心中想着何姝受的那些苦处,彻夜难眠起来。
连这些日子彼此往来的信件,都被傅博读出了许多哀愁。只一整日的看着“日日思君不见君”的句子发呆。
最后,傅博终于是耐不住了,也没禀告了傅夫人,只嘱咐了红绡几句。便收拾齐整,备了些礼,打着想向何安谦请教学问的旗号进了府。
因挂念着何姝,傅博也顾不得其他。也也不怕人说傅尚书是考了举出来,怎的傅博自家父亲不问,却要向那被皇上赐了官的何安谦求教。
何安谦听得傅博过来,却也知道傅博他不为了求学问来的。因为何安谦也乐得促成此事,所以他也就没了虚伪客套的架势。只对了傅博的文章讲评了几句,就推说自己困倦了,让丫头领了傅博去后院,吃过了饭再走。
那丫头事前得了何安谦的吩咐,自然没有上次菱秀那样误事。她先打发人去了何姝那里报信儿,后头带着傅博去了地点冷僻少有人去的梨花堂。
可傅博等了半日,却只见了闲云来。
而且闲云即便来,脸上也是淡淡的,只说道:“我家姑娘说了,公子是与二姑娘有了婚约的人。现在大家年纪还不大,有些事只当做玩笑也就过去了,莫到了过两年,彼此都各自成了婚,那见了面倒显得尴尬。”
“成婚?成什么婚?你家姑娘可是定给了人家?”傅博急忙问道,他的一颗心好似被人紧紧握住了,连喘气都觉得十分费力。
闲云笑道:“虽现在说,也许会招人笑话。但姑娘大了,总是要许人的。我家姑娘也不是没得人求亲,这几日,还有许多好人家来求了呢。”
傅博倒退了一步,愣愣的说道:“她竟是要许人了,所以不来见我了么?那些诗呢,她都忘了么?我已想好了法子,过些日子就会与母亲说的,定不会让姝妹妹受委屈。”
闲云冷笑道:“可我家姑娘的名声却是耽误不起的。”
“我知道姝妹妹受了不少委屈,可……”傅博的眼泪便下来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就听门外一声轻微的哭声。
傅博连忙走出门去,就见何姝站在门外,双眼含泪。
“姝妹妹……”傅博涩然唤道。
何姝连忙别过了脸,说道:“傅公子,不要再这样说了,仔细让人听了,再来说我的是非。”
傅博擦了一下眼泪,怒道:“还能有谁说,不过就是那个叫何媗的罢了,真不知她那样的人品,怎就投胎做了侯府的嫡女。想来,这天是不公的。”
“这些伤心的话又何必再说起呢,她是长房嫡女,祖母又疼爱她。这府中的事,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凡是忍让着,待几年终会嫁出去,终归是会有条活路的。”何姝捂着脸哭道。
“姝妹妹……”
傅博眼圈儿咬了咬牙,说道:“我这就去找她,退了这门亲事。”
说罢,傅博便要一时意气的即刻去退了婚事。
何姝连忙拉住了傅博的衣角,哭道:“你这时为了我,去退了婚。不是让满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抢了姐姐婚事的?他们那些人不知道内情,还当我是个歹毒的呢,那将我至于何地啊?”
傅博被何姝哭乱了心思,最后长叹一口气:“姝妹妹你且等我几日,我必然既保全了妹妹的名声,又能成全了我们的心意。让你知道,我先前说的‘得成比目何辞死’并不是扯谎的。”
说完,傅博就快速走开了几步。待回头,只见那何姝依靠在门边,如河边弱柳般,柔声说道:“傅哥哥,那我等你。”
傅博心头一荡,只觉得为了何姝便是当真死一场也值得了。傅博便十步一回头的看了何姝,直至看不到了何姝的身影,傅博才一狠心,咬了牙垂头快步走远了。
谁知待傅博迷迷糊糊的略走远了一些,就听的一脆生生的女声喝道:“这里是哪里,也是你来得的?我并不知道什么胡姨奶奶,张姨奶奶的,也甭拿着姨奶奶的名儿来压制我。”
待傅博抬头,就看到远处一个杏眼倒竖的小丫头正指着另个丫头骂。
原来,方才傅博满腔怒气,只顾着往前冲,竟迷了方向,不知怎的转到了何媗院子附近,那杏眼丫头便是杏儿。
这时,傅博见杏儿尖嘴利,想自己家中何尝有过这样不懂事的丫头,若是姝妹妹听了这丫头的几句话,又怎么挨的住。一时间,就又恍恍惚惚的为了何姝之事伤感起来。
正在傅博独自伤感的时候,就听到那被杏儿的丫头还嘴说道:“你也不必张狂,伦理儿二姑娘还是胡姨奶奶的孙女儿呢。如今不过胡姨奶奶听你们这的栗子糕做的不错,想要来几块儿尝尝,怎得就不成了?”
虽有些距离,但因杏儿与那丫头吵嚷的声音很大。傅博便听见了那丫头口中的“二姑娘”,心想这必是何媗无疑了,不然这定国侯府中又有几个二姑娘?常言道,有其仆必有其主,有这样一个刁钻,不知道容人的丫头,想来这何媗也是如传言中一般跋扈嚣张了。
虽幼时,傅博与何媗也是见过的,但因着一心只喜欢与何姝在一块儿,所以对何媗并没太多印象,只记得她该是个怯懦寡言的。如今,便有添上了恶毒了。
“孙女儿?”
远处的杏儿笑道:“呸,你也说得出口。我真不知道,胡姨奶奶有个什么本事有我家姑娘那样大的孙女儿。再则胡姨奶奶也不过与我们是一样的人,府里念在她伺候了何老太爷最后一场,才留了再府中,不然像她这样没生养的,早该去了庙里了。在我们这里又拿什么主子的样儿,装什么长辈的款儿?还当我家姑娘如往常般,见她可怜,就容着她么?谁不知道那个胡姨奶奶当初是趁着老太爷病的糊涂爬上去的?还指望我们敬着她?”
“你……等我去告了老夫人、二夫人去……”那小丫头跺脚道。
“随你告诉了谁去,只往后别再来这里了。谁说我没拿老姨娘当了祖母一样孝顺,是犯了大错,就只管来骂了我不孝。”
傅博听得这冷冰冰的话,便顺了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瘦弱苍白的少女。她似乎才打别处回来,被几个丫头婆子围着,衣着很好。只是那少女的容貌省得委实太过普通了,竟有些配不起那一身狐裘锦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