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何府里也许也只有一边盘算着如何应对了新嫁进来的李氏,一边为着何安谦操办喜事的锦鹃,存了与何安谦一样的怨怒心思。
那李氏现年已二十出头,也算得上老姑娘了。她母亲去的早,后来又背那继母算计了几次亲事,就耽搁了下来。长着一副老实的面相,让何老夫看着倒是略放了些心,觉得虽模样差点儿,该是个不惹事的。
何老夫就笑着喝了那被媳妇茶。
何安谦却是因着这个新娶的李氏憋气的很,那一白天何安谦却已经是够丧气的了,可到了晚上那李氏又宛若木头一样,没得一点儿趣儿。
可那李氏虽看起来木讷,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心机。才嫁入何府的第二天,待向何老夫问过了安,便与何安谦说要将何培懈抱过来养。
何安谦听得这话,先是皱了皱,而后就应了。叫来了锦鹃,要锦鹃把何培懈抱了过来。
锦鹃听后自是惶恐异常,连忙说道:“夫并没生养过孩子,妾身怕懈儿吵闹到了夫。”
而后,为了自自己口中说出的“夫”二字,锦鹃抿了抿嘴唇。
李氏低垂着眼睛说道:“锦姨娘若是不愿就算了,左右老爷只有懈哥儿一个儿子,庶出便是庶出吧。们府内当作嫡出的公子养着,也是一样的。”
锦鹃先是一喜。
何安谦却是不悦了,说道:“哪里由着她不愿的,往后懈儿就交由夫养,府内府外都该有着嫡出的名儿。”
锦鹃一抖,只能垂头应了。
而后锦鹃便嘱咐了何培懈的奶妈子几句,才让那奶妈子抱了何培懈过到了李氏那边。
因何培懈吃惯了那奶妈子的奶,李氏也一时换不得,便留了下来。连带着留下的还有锦鹃管着的账本和钥匙,锦鹃是又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甘心。
何媗这几日虽出不得门,这些事却也瞒不过她去。只是李氏之事倒还罢了,只何安谦大喜那日,却有了个自称是这何府舅老爷的来闹事,被何安谦挡了门外,让何媗觉得奇怪的很。
因着何媗对这事多问了几句,也引得春燕想起了一桩旧事。
春燕皱眉说道:“菱秀时与说过一事,那时本觉得是件小事,如今想来却也怪的很。大约是一年多前,那时侯二夫还,也有了一个自称是舅老爷的来寻二老爷。二夫还很是疑惑,老夫的娘家都已没了兄弟,怎么又多了这么个舅老爷?现想来,却也合了这蹊跷。”
何老夫娘家那边是没了亲戚,但不代表了何安谦的亲生母亲那边没了亲戚。
何媗一皱眉,便让了春燕寻了何庆去查去。
现虽何媗可用的多了,但是何媗还是只信的那几个。
虽这事儿便是查了出来,也未能对何安谦有了多大的损伤。但何媗就是想知道个究竟,想知道何老夫是如何将那狼一样的何安谦当做亲儿一般养着,又是个什么样的能生下了何安谦这样的。
没个一两日,春燕便将得了的消息告诉给了何媗听,原那个自称了是何府舅老爷的姓叶,倒是有个妹妹进了何府之后没了。旁的一时暂时还探不出来个什么。
何媗也并未着急,让何庆他们慢慢的接近了那位叶舅爷,拿着酒肉财□着他,终有能套出来话的时候。
待交代完这事,芸儿便从外面进来,很是为难的说道:“姑娘,翠绺外面想见姑娘一面。”
“翠绺?”
何媗皱了眉,心想,如今翠绺的仇也了结了,还能有什么旁的事?
便是这样想着,因着翠绺也算为了何媗做过事。何媗便笑着说道:“让她进来吧。”
翠绺自外面进来了,也是皱着眉,带着一脸十分为难的表情先给何媗行了礼,唤了声:“二姑娘。”
这些日子何姝不府中,何媛又被关了起来。何府上原本的三个姑娘,如今只剩了何媗一个。所以,也有许多便只唤了何媗为姑娘,也没带了排行。
何媗如今听得这声二姑娘,却是这些日子头一回听得的。
翠绺行完礼,却又皱着眉不再说话。
何媗见到之后,便笑着说:“也是个干脆,什么事让这般为难?且说来,看能不能办了?”
何媗说完,翠绺便跪了下来,抬头直视着何媗说道:“奴婢是来求二姑娘能放大姑娘出府。”
听后,何媗挺直了腰,收了笑容,沉声说道:“春燕先关了门。”
待春燕闭紧了门,何媗才冷声问道:“方才说什么?”
翠绺咬了咬嘴唇,而后说道:“二姑娘,奴婢求放了大姑娘出去。前些日子去燕王府,她们又将大姑娘好一场打扮,连没好了的伤疤都用香粉给遮了。大姑娘这时是怎样的境况,又何缘故会要了她去?而三姑娘又没回来,二姑娘……又受伤了没去……”
说着,翠绺看了何媗一眼后,说道:“知道二姑娘是个有本事的,若是二姑娘避着的事,必是不好的事。像大姑娘这番状况,便是能自那黑屋子里熬出一条命,也未必能熬得过一场场算计去。新近府中又添了一个夫,虽是个不爱吭声的,但下手也不比锦鹃软。这何府,大姑娘是呆不成的。”
“想让把她放出去?她府里还能有口吃的,出了府能活过了几天?”何媗冷笑着问道。
翠绺低头说道:“自不是她一个出去,也出去,能赚出一口吃食,就得一口。外面便是死,也能得了一方自由天地,没得让大姑娘囚死各黑屋子里。”
何媗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个有情义的丫头啊,但何必去救她?”
翠绺抬头说道:“大姑娘虽娇蛮了些,但并未害过了姑娘,还请姑娘看她这番景况可怜的份儿上……”
“何媛未害过?”
何媗厉笑几声,喊道:“那前……”
说到此处,何媗却止住了话,前一世?前一世自己是被何媛害了一场。那今生呢……
何媗皱了眉,眼中露出了些许迷茫。
翠绺看何媗并未强拒了,自觉有了些机会,便跪行至何媗面前,求道:“二姑娘,大姑娘也已丧母,又被亲父所弃。老妇又是个没有主意的,她留这处除了由着二老爷送去讨好了旁,也只剩下死路一条。奴婢知道二姑娘不喜欢大姑娘,待出了府,奴婢就将大姑娘带得远远的。如今,也只有二姑娘能有法子做这事了。”
待翠绺还要求上几句,那春燕因看着何媗脸色不好,便给劝了下来。
翠绺看了芸儿一眼,芸儿也摇了摇头。翠绺无奈,只得擦了擦眼泪,退出了何媗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