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暮云随手从笔架上拿下一只毛笔,用笔杆翻了翻桌上的那堆烧坏的绢布,馨宁太精明了,毁尸灭迹的很彻底,什么都看不出来。他面若冰霜,恨自己百密一疏,她肯定是得到段璟给她的消息了。
唐暮云想起今天下朝之后,皇帝单独召见他之后说的那些话,而自己怕惹怒皇帝,跟他费力周旋的蠢样子,心里十分不平衡,心想:三年了,我这么拼了命的在保护你和润哥儿,你却还不死心,想尽一切办法跟段璟暗通款曲。
他突然毫无预兆的一脚踹翻了桌子,小苍媳妇吓得一惊,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后才发现自己失礼的行为,忙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唐暮云的脸,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她才听见唐暮云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道:“你找人把这收拾了,不要传到夫人耳朵里去,我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
说完他大步踏出了书房,小苍媳妇像个鹌鹑似的,一直低着头,直到听不见唐暮云的脚步声,小苍媳妇这才放松下来,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心道:侯爷越发的吓人了。
唐暮云匆匆出了府邸,飞身上了马,接过小厮递给他的马鞭,直奔任冲所在的锦衣卫衙门,任冲没有单独开府,而是直接住在锦衣卫衙门的后院。
唐暮云一路闹市飞马,惊吓到无数路人,才赶到位于东厂胡同的锦衣卫衙门,他下马也没让人通禀,冷着脸脚步飞快的进了锦衣卫衙门的的大堂。
任冲今天也是巧,没出去听戏,而是难得坐在大堂里处理堆积的公文,不过他也没有亲自看,而是翘着二郎腿躺一张大摇椅上,听他手下读公文。见唐暮云一脸别人欠了他好几百两银子的丧气脸,又毫不避人的直接走进来,他都知道十有八九是他那位好师妹又弄出事情来了,说实在话,他就没见过比周馨宁更能折腾的女人,当然,除了她姐姐。
他甚至都没起身,只是抬眼看了唐暮云一眼,满脸看戏的假笑道:“稀客啊!我还以为你只会让我去你府邸商量事情呢。”
唐暮云直接坐在他下手的位置上,道:“你让他下去,我有事说。”
那手下看了一眼任冲,道:“那属下先退下了,您有事再吩咐属下。”
任冲摆摆手,手下从善如流的下去了。
任冲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问唐暮云道:“怎么了?是不是今天陛下跟你说什么了?还是周馨宁又出幺蛾子了?”
唐暮云也没反驳,默认道:“陕西山西两省今年春季大旱,土地龟裂,我问了大司农和钦天监,今年基本是无收了,莫孝知道馨宁在我府里过的跟大少奶奶没啥区别,估计给陛下出了不少馊主意,所以陛下才跟我说让我把馨宁交出去,来跟段璟商量恢复漕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