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719 字 1个月前

管事儿的大喊着:“冤枉!小人冤枉!大人!大人!救命啊!”

管事儿一直哭闹, 还冲着东郭牙求救, 吴纠看着地上昏死的齐侯, 烦躁的挥了一下袖袍, 说:“押下去, 一会儿我会亲自审问, 看严了。”

很快士兵就过来了, 赶紧将管事儿从地上拽了起来,管事儿吓得魂儿都没了,一直喊着“我冤枉, 我冤枉!”,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他,就被士兵给拽了下去。

齐侯一动不动, 不知怎么样了, 棠巫跪在地上施救,吴纠处理了管事儿, 赶紧低下头来, 问:“君上怎么样了?”

棠巫说:“大司农不必着急, 君上并不大碍, 只是那针上有些让人昏睡的药而已……不过。”

棠巫说着有些迟疑, 小声说:“君上手背上的烧伤有些严重,恐怕……恐怕是要留疤, 好不了了。”

吴纠心脏一紧,连忙说:“你都医不好了?”

棠巫摇摇头, 说:“手背上的烧伤太严重, 顶多缓解一下,但是要和普通皮肤一样完好,是不可能的。”

吴纠听着,顿时胸口有些发紧,当时因为浓烟滚滚,吴纠根本没有注意,齐侯竟然在他后背,用手给吴纠当着火焰。

吴纠看着地上的齐侯,抿了抿嘴唇,声音嘶哑的说:“尽量施救。”

棠巫点头说:“是,大司农。”

今日明明是寿宴,大家也是兴高采烈的,都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齐侯昏迷不醒,东郭牙的府上也没有棠巫想要的药材,人手也不够,就请示吴纠,能不能连夜回宫去。

吴纠立刻就同意了,东郭牙赶紧备车,送吴纠和齐侯离开。

召忽将齐侯小心翼翼的背起来,送到缁车里,吴纠赶紧接着,将他好生安顿下来,齐侯还在昏迷,就老老实实的躺在缁车中,或许因为昏迷之中都不安生,黑重的双眉紧促,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五官十分深邃,整个人看起来凛冽又威严,嘴唇也紧紧的抿着,仿佛一刻也不放松似的。

吴纠将齐侯放在缁车中,赶紧让人赶车往宫中去,天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大路上没有一丁点儿的火光,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缁车就“咕噜噜”的往前行进,快速向着齐宫驶去。

吴纠伸手搂着齐侯,齐侯就躺在他腿上,昏沉沉没有办法点儿反应,棠巫也在车中,仍然在给齐侯处理伤口。

吴纠看到齐侯脸上的伤口,轻声问:“君上脸上的灼伤,可以医救么?”

棠巫点了点头,说:“脸上的伤口没有问题。”

吴纠这才放松/下来,若是脸上被灼烧出了伤疤,这样一来不知算不算古人眼中的残疾,若是真的算残疾,那齐侯往后的称霸之路可就断送在今天了。

吴纠心中有些自责,当时齐侯喝醉了,吴纠将他往榻上一放的时候,齐侯明明在喊疼,肯定就是被扎到了,但是吴纠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而且还离开了,放齐侯一个人在房舍里,这才让贼人有可乘之机。

吴纠一想到这个,心中就十分不舒坦,低头轻轻/抚/摸/着齐侯凌/乱的头发。

众人进了齐宫,都没有停下来,直接将缁车开到小寝宫面前,下了车,把齐侯抬进去,很快棠巫又继续给齐侯施救。

齐侯因为针的缘故,一直醒不过来,棠巫说没有事儿,等睡醒就行了,但是针剂量大,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吴纠在榻边坐了一夜,眼看着天就亮了。

吴纠让寺人去通知,今日不能上朝了,齐侯病倒,上朝的事情就临时改日了。

寺人很快就去通知各位卿大夫,吴纠仍然坐在榻边,看着睡得沉沉的齐侯,齐侯的脸上脖子上还有手背上,胳膊上,都包着白布,都是烧伤的痕迹。

吴纠看着那些痕迹,眼睛中闪烁着光芒,越来越阴霾,越来越阴沉,突然长身而起,棠巫立马走过来,说:“大司农,有什么吩咐么?”

吴纠说:“你照顾君上,我要出去一趟。”

棠巫是个聪明的人,他都不需要问吴纠到底去哪里,因为他看得出来,吴纠眼睛肿闪烁的都是阴霾的情绪,当然是去审问犯人,无需再问。

棠巫点头说:“是。”

吴纠便大步走出小寝宫,独自往前走去,不过并没有往牢/房走去,而是先去了一趟膳房,齐侯现在昏迷着,吴纠自然不是给齐侯做膳食吃,而是在膳房里找一些东西,例如越椒、盐,又抱了一坛酒,不知是做什么。

吴纠从膳房出来,就往牢/房去了,这个时候已经/天/亮,大臣们都进宫来办公了,召忽和东郭牙也匆匆进宫,本是去小寝宫探病的,结果没有看到吴纠。

召忽心中不放心,问了棠巫,棠巫说吴纠去审问犯人了,召忽和东郭牙便匆匆离开小寝宫,往天牢去。

就在牢/房门口,看到了吴纠,吴纠一手提着酒坛子,另外一手提着一个盒子,看起来十分奇怪。

召忽焦急的说:“公子……”

吴纠说:“纠正要去审问犯人,二位师傅要一同么?”

召忽不放心,便点了点头,东郭牙也随着一起进去。

三个人走进去,那犯人因为谋害国君,因此关在特殊的地方,在牢/房的紧里头,吴纠打头走进去,牢卒给吴纠引路,因为见吴纠面色阴沉,所以一路毕恭毕敬的。

那管事儿不会功夫,被五/花/大/绑的捆在牢中,因为吴纠说要亲自审问,所以没有人敢提前审问,管事儿还是好端端的。

那管事儿一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喊着:“大人!我冤枉啊!冤枉啊!”

结果他这么一喊,突然看到了吴纠,顿时感觉嗓子都被卡住了,声音都哆嗦了起来,说:“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的!”

吴纠让牢卒把牢门打开,然后走进去,将酒坛子“嘭”一声放在旁边,然后又放下盒子,将盒子“喀嚓”一声打开,里面是各种调味料,一大盒越椒,一大盒盐,能闻到又辣又咸的味道,混合着牢/房的潮/湿阴森,那感觉十分奇怪。

管事儿没来由打了一个寒颤,说话声音都轻了,似乎是没有底气。

虽然管事儿是东郭牙府上的,但是如今吴纠说话才算数,东郭牙便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吴纠冷笑了一声,说:“你冤枉?你可以告诉我,你袖子上的酒渍,是哪里来的么?”

管事儿眼珠子狂转,一看就是在编故事,连忙说:“是……是伺候宾客的时候,不小心弄撒在袖子上的。”

吴纠冷冷一笑,说:“好嘛,你伺候宾客的时候,洒了半坛子酒在袖子上,昨天晚上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卿大夫们,还有楚国使臣,你撒了那么多酒,如此无礼,他们竟然没有训斥你?”

管事儿瞬间被/拆穿了,吴纠说的很对,如果管事儿是伺候宾客的时候,把酒洒到了袖子上,不可能那么多,吴纠可是在管事儿的身上闻到了很浓烈的酒味儿,如果管事儿真的当着宾客面前洒了那么多酒,是多失礼的事情,肯定会招惹宾客的不满意。

管事儿被/拆穿,连忙说:“不……不是,是……是这样的,小人是……小人是在后厨帮忙的时候,不小心把袖子……袖子泡在了酒缸里……”

管事儿磕磕巴巴的编着,吴纠只是冷淡的看着他,随即说:“我不怕你编故事,只是怕你骨头不够硬,那就没意思了。”

他说着,伸手在那盒子里一捏,捏起一把白色的盐粒子,说:“你知道么?这些盐虽然能调味,饱你口舌之欲,其实也可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管事儿看着那些白花花的盐,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吴纠的表情是很可怕的,让管事儿莫名打寒颤。

吴纠冷声说:“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冤枉你?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管事儿连连打寒颤,虽然被吓怕了,但是绝对不能承认,承认了不就是弑君的大罪名,连忙摇头说:“冤枉啊!冤枉啊!没有主/使!小人是被冤枉的,大人明/鉴啊……”

吴纠一听,说:“好,好得很。”

他说着,回头对召忽说:“召师傅,借你的佩剑一用。”

召忽虽然不知吴纠用佩剑做什么,但是还是当下就把佩剑给解下来,递给吴纠。

吴纠“嗤”一声,就着召忽的手就引剑出鞘,大踏步走上前去,管事儿吓得直哆嗦,见吴纠拿着佩剑走过来,连忙闭紧眼睛。

“嗤——!!”一声。

“啊啊啊啊!!!”

吴纠拿着佩剑,手一扬,就在管事儿的脸上刮了一道,鲜血顿时迸溅。

吴纠白色的袍子上瞬间溅上血迹,管事儿因为疼痛,一阵的哀嚎,哆嗦着说:“救命……啊啊啊!救命啊!”

吴纠用完佩剑,就递还给召忽,随即淡淡的说:“这就疼了?但你还不说实话,不过我有的是时间,还有手段,你放心,不会单调的。”

他说着,抓起一把白花花的盐,在手中轻轻的搓,说:“这只是第一步,让你体会体会伤口上撒盐的感觉,是不是痛彻心扉,若是你什么时候肯说了,一定要大叫出来,不然我怕听不清楚。”

吴纠说着,捏着一把盐走过去,那管事儿不知什么是伤口上撒盐,毕竟这个时候的刑罚太单调了,周礼按照五/行定制五刑,只有五种刑罚,而且行刑也要讲究礼义,哪有吴纠这么简单粗/暴的?

“哗——”一声轻响,吴纠洒了一把盐在管事儿的伤口上,管事儿刚开始还没觉得疼,只是觉得血迹顺着他的脸往下/流,随即渐渐的,就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仿佛是把伤口一次一次扒/开了一样,疼的管事儿顿时冷汗直冒,衣裳瞬间就湿/透了。

管事儿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站在外面的牢卒都听见了,恨不得守在天牢大门口的牢卒都听见了,众人都好奇的往里看,不知吴纠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管事儿大叫大喊着,样子十分凄厉,召忽站在后面,看了看/管事儿脸上那“小伤口”,心中一阵奇怪,不知是不是当真这么疼,东郭牙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儿。

管事儿只是大喊,似乎觉得还能忍耐,疼痛和生死比起来,自然是不值一提的,并没有松口,断断续续的说:“冤枉啊……小人……小人冤……”

吴纠一笑,说:“没关系,还有很多后招。”

他说着,捏了一只越椒走过去,说越椒一把捏烂,里面的辣椒水就迸溅出来。

越椒可不是辣椒,虽然辣度不行,但是作为刑法,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别有新意了。

“啊啊啊——”一声凄厉大喊,管事儿疼的不断挣扎,锁链来回晃动着,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疼的嘴里抽/搐着,身/体也抽/搐着。

管事儿那“细皮嫩/肉”的,在府上只是指使旁人干活儿,自己也不干活儿,一直作威作福,哪里体会得了这种疼痛,险些晕死过去。

吴纠见管事儿基本没有/意识,便冷冷的说:“提冷水来,浇醒他。”

牢卒在外面很快听见了,连忙躬身去提水来,“哗啦!!!”一声,全都扣在管事儿的头上。

管事儿“啊!!”的一声大喊,惊醒过来,瞪着吴纠,嘴唇颤/抖,眼睛睁得浑/圆,脸色苍白,因为盐和越椒水被水冲洗掉了一些,疼痛也缓解了一些,管事儿竟然嘶声的大吼着:“鬼!!!你是恶/鬼——”

吴纠淡淡一笑,轻轻掸了掸自己袍子,说:“我并非恶/鬼,但是纠有个长处,那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管事儿被那笑容给震住了,打了好几个寒颤,只是咬住嘴唇不说话,毕竟若是承认了,那定然比这个还要惨一百倍。

吴纠见他不说话,笑眯眯的踢了踢地上的酒缸子,蹲下来,将酒坛子的封泥拍开,笑着说:“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么?我最近想要酿一种,旁人都没喝过的酒,大补的。”

他说着,笑眯眯的抬头看向管事儿,虽然管事儿被绑着,吴纠是蹲着,矮了一大头,但是一点儿也没有弱势的气息。

吴纠轻轻拍着酒坛子,让管事儿听里面的酒浆声,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说,我就将你的男势切下来,泡在这个酒坛子里,然后封上封泥,等酿好酒之后,再请你亲自喝下去,如何?”

吴纠这么一说,何止是管事儿,站在后面的召忽都觉得下面嗖嗖的灌凉风,赶紧咳嗽了一声。

那管事儿吓得哆嗦起来,咬着嘴唇,瞪着眼睛,似乎在考虑吴纠是否真的会下手,吴纠笑眯眯的说:“不,我不下手,我不碰脏的东西,不过泡酒我会亲自动手。”

那管事儿吓得面无人色,嘴唇颤/抖了好几下,吴纠站起来,冷冷的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管事儿似乎在下定决心,脸色灰败的大声说:“我说!是……是楚国使臣,是楚王的弟/弟/子元!”

吴纠一听,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

管事儿扛不住,招认了,原来是他收了熊子元的好处,因此帮着熊子元干活儿,而且熊子元要害的不是齐侯,其实是吴纠本人,只不过阴差阳错的,齐侯和吴纠睡了一个房间,管事儿也没看清楚,因此就把齐侯给害了。

吴纠听了,顿时双手攥拳,脸色一阵狠辣。

管事儿怕他不信,又说:“他说了,会给我好多钱,事成之后还会带我去楚国,改日他做了楚王,就让我做令尹!是真的!是真的!小人没有说半句谎/话。”

吴纠则是淡淡一笑,说:“楚王?到阴曹地府再去做罢。”

召忽和东郭牙对看了一眼,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很快吴纠就从牢/房走了出来,召忽见吴纠的脸色很冷淡,便说:“公子,您要怎么处置那熊子元?熊子元可是楚国使臣,而且……这管事儿虽然招认,但是没有半点儿熊子元的把柄,恐怕会被反打一记。”

吴纠点了点头,说:“我自有办法。”

吴纠因为担心齐侯,很快就回了小寝宫,回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沙哑的咳嗽声,不停的咳嗽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吴纠连忙快步走进去,就看到齐侯已经醒了,棠巫在照顾齐侯,吴纠赶紧走过来,倒了一杯水过去,喂给不断咳嗽的齐侯。

齐侯喝了一杯水,这才感觉嗓子好一些了,那种灼烧、艰涩又沙哑的感觉缓解了一些,不过仍然很难受。

齐侯看到了吴纠,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不小心却碰到了自己灼伤的地方,“嘶……”的疼了一声,用嘶哑的声音问:“二哥,可受伤了?”

齐侯这么一问,吴纠心中更是难受,低声说:“纠无事,多谢君上关心。”

齐侯听他说无事,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回榻上,让吴纠坐在自己身边儿,声音仍然沙哑无比,笑了一下,说:“二哥你没休息好么,脸色很难看。”

齐侯昨天晚上都在昏迷,吴纠怎么能休息,一直没有闭眼,眼睛下面全是乌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黑眼圈十分明显。

齐侯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来,想要抚/摸吴纠的脸颊,不过因为药效刚过,还有些浑身无力,手没有碰到吴纠的脸颊,便没有力气掉了下来。

吴纠吓了一跳,连忙接住他的手臂,避开他灼伤的地方,还低下头来,齐侯的终于抚/摸/到了吴纠的脸颊,似乎有些满足,用沙哑的声音喟叹了一声,说:“二哥,好乖呢。”

吴纠听他还有心情说笑,应该是好了一些,说:“君上好好休息,安心养伤,纠已经审问出伤害君上的主/使了,一切交给纠便好。”

齐侯点了点头,说:“交给二哥,孤自然放心,只是……孤怕二哥累着。”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榻边,说:“二哥,来,陪孤歇一会儿,好么?”

齐侯说话轻声轻语的,但是声音因为呛烟和灼烧,沙哑的不成样子,吴纠听着心中很难受,便立刻答应了,和衣躺在齐侯的外手。

齐侯笑了笑,伸手搂住吴纠,低声说:“二哥好乖,原来受伤这么好,二哥变得百依百顺了呢。”

齐侯虽然在说笑,不过因为受伤很重,很快又沉沉睡过去了,吴纠躺在他边上,虽然很累,但是竟然睡不着,等齐侯完全熟睡了,这才慢慢起身。

棠巫就在一边,见到吴纠起身,也赶紧过来,吴纠招手叫棠巫到外室来,两个人走到外面,吴纠才低声说:“棠儿我问你,若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变得痴傻,有什么办法么?”

棠巫听了,看了吴纠一眼。

就像召忽说的,熊子元是楚国的使臣,是楚王的亲弟/弟,若是熊子元真的在齐国暴毙死了,这无疑是给齐侯惹麻烦,从此齐国和楚国就要开始对峙。

另外一方面,因为公子纠这个身/体和熊子元是亲兄弟,因此吴纠也不好真的下手杀了熊子元,毕竟吴纠能重获一世,用的是公子纠的肉/身。

如此一来,吴纠却也不是有仇不报的人,熊子元三番两次咄咄逼人,若不给他些颜色看看,叫他不能再算计旁人,岂是吴纠的作为?

吴纠不能让熊子元死,但是也要让他永远想不了坏点子。

棠巫说:“办法有很多,大司农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吴纠又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有没有?”

棠巫也说:“也有许多。”

棠巫说着,又说:“只是……不知大司农要给谁吃,宫中都有严格的检/查,银针验毒虽然只能验出少一部分的毒素,但是还有厮役试毒,棠儿没有把握避开厮役试毒。”

吴纠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办法,说的没错,岂止是齐宫之中,驿馆里也有专门试毒的厮役,虽然银针只能检/查出砒/霜鹤顶红,但是其他的毒素,只要有人试吃,就能检/查出来。

吴纠需要想一个,没有人能试用,还能送到熊子元口/中的办法。

吴纠这么想着,突然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好办法。

吴纠低声说:“棠儿,随我来。”

吴纠让寺人照顾齐侯,便匆匆走了,他并非去别的地方,正是去了膳房,带着棠儿走进来,但不是做菜。

因为吴纠上/任大司农的时候,特意推/广了茶叶,因此现在饮茶已经是贵/族和豪绅的时尚标准,谁家里有钱,却不饮茶的,就会显得很俗气,被人笑话。

因此驿馆里也是日日供应茶水的,已经没有白水,每日使臣们喝的都是茶。

而这些茶,其实是没有任何检/查的,都是从宫中拿来就煮茶,再加上茶叶名贵,所以寺人宫女和厮役们都无法饮用,只有使臣们可以喝到。

吴纠想到这点,便想给楚国的使臣们换个茶饮,尝尝鲜。

吴纠专门找了一种需要炒制加工的茶饮,炒制的时候加入棠巫的“佐料”,这样一来,“佐料”的味道就被炒制的味道给盖住,什么也看不出来。

吴纠自然相中了工艺简单的大麦茶,棠巫在旁边配合,两个人弄了一些试试看,果然煮出来的茶水并无异味儿,不只是没有异味儿,而且煮出来的茶饮香气霸道,和平日里喝的绿茶就是不一样的。

吴纠很快让人把大麦茶供给楚国使臣,葆申和芈公主喝的茶水是普通的大麦茶,而熊子元的大麦茶则是吴纠精心炒制的。

齐侯虽然醒了,但是因为受伤的缘故,需要静心休养,棠巫每日都给齐侯换药,清理伤口,齐侯脸上的烧伤还好,很快就淡了不少,不仔细看的话,基本是看不出来的。

吴纠还在休假,因此每日都在照顾齐侯,齐侯的一日三餐吴纠都包揽了,这对一个吃货来说,实在是因祸得福。

而起齐侯发现,因为这次自己受伤,吴纠对自己并非那么抗拒了,还会小心翼翼的照顾,平日里齐侯想要亲/吻吴纠,吴纠也不会躲开,不过除了齐侯吃的高兴,想用油乎乎的嘴亲一个的时候……

齐侯伤好一些,就听说了,原来这件事儿是楚国使臣熊子元搞出来的,而且目的是吴纠,并非是自己,齐侯一听,顿时气怒万分,这比阴险的是自己还要气怒,那熊子元竟然冲着吴纠去的,一次两次没完没了。

吴纠端着做好的午膳过来的时候,齐侯正在发脾气,险些将手背上的伤疤给撞掉了,若是伤疤不是自己脱落,那往后留的印子就更深了。

吴纠赶紧走进来,大老远都听见了齐侯在发火的声音,果然进来一看,地上有碎裂的陶片儿,定然是齐侯的杰作了。

吴纠端着午膳走进去,齐侯还在发火,顿时闻到了一股香味儿,不由看过来,立刻就安静了,“眼巴巴”的等着吴纠投喂。

寺人宫女,还有棠巫因为齐侯发脾气,都跪在一边听训,结果吴纠一走进来,齐侯就跟一只训练有素的大型犬一样,瞬间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吴纠,众宫人赶紧默默的低下头,不敢看齐侯那“狗腿”的表情。

吴纠走进来,将膳食放在案上,齐侯右手打着补丁不能动,不过立刻坐过来,笑着说:“二哥,今儿吃什么?”

吴纠把封着的盖子全都掀开,第一个掀开的是一盏汤,白净净的汤头,上面一点儿油星也没有,白的透亮,仿佛是春水一般,里面有些绿油油的菜叶子,被汤头一洗刷,看起来当真翠绿翠绿的,仿佛是生机盎然的春天。

这盏汤里还有一颗粉/嫩/嫩的大丸子,原来是蟹粉狮子头。

别看只是简单的狮子头,但是的确是吴纠用蟹粉做的,还用了许多海鲜提鲜,荸荠笋子包在里面,添加入口的口感,这汤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熬着,一掀开盖子就知道,香的无法比拟。

齐侯看着那狮子头,险些口水都流下来了,就看到吴纠又掀开了另外一个盖子,则是一盘子绿油油的小菜心,齐侯不知那是什么菜,这个年代不经常吃菜,齐侯也是肉食动物,不过吴纠做的菜十分好吃,只是清炒都有一股香味儿,入口脆生生还解腻,齐侯这种不吃菜的人都喜欢吃吴纠炒的青菜。

吴纠掀开第三个大碗,里面是一碗白生生的鱼汤,一条鱼炖在里面,冒着纯香的味道,里面放了不少食材,都是补身/子的,这汤头也十分浓郁,同样是从昨天晚上就熬起来,食材的香味儿已经完全炖到了汤里,看着就觉得鲜。

第四盘则是主食了,一掀开,齐侯就闻到了一股煎炸的味道,煎炸的香味得天独厚,说不出来的香,而且醇,只要闻着这种味道,就能食欲大开。

原来是非常常见的主食,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少见多怪的齐侯根本不认识,是一盘子炸馒头片儿。

金灿灿的鸡蛋液将包头片包住,下锅一滚,别看只是鸡蛋液和馒头片,但是吴纠在里面下了不少功夫,调味就不能少,鸡蛋液是经过严格调味儿的,不能让齐侯尝出腥气来,但是也不能放鱼露这种有颜色的东西,毕竟怕齐侯的伤口留下颜色。

炸馒头片这种东西,应该配上臭豆腐,往上一抹,那真是绝配,吃起来又香又回味,不过这个时代可没有臭豆腐。但这倒是提醒了吴纠,可以做一些腐乳酱和臭豆腐。

齐侯现在生病,不能吃太重口的东西,因此吴纠也没有给他配各种酱。

齐侯满脸欢喜的看着桌上的菜肴,一道蟹粉狮子头,一道炖鱼汤,一道炒青菜,一大盘子炸馒头片,虽然菜色不多,但是香喷喷的绝对没话说。

不过齐侯有点苦脸,因为对于齐侯这中肉食动物大胃王来说,蟹粉狮子头这种丸子,是不算肉的,毕竟肉都已经碾碎了,齐侯看不出肉样儿,入口又太细腻,两口就吃光了,没有饱腹感,不算肉。

而旁边那道鱼汤,也不算肉,里面虽然有一大条鱼,但是鱼肉也太细腻,两三口就没了,也没有饱腹感,在齐侯心中也不算肉。

那青菜更不是肉了,倒是郁郁葱葱,十分好看,但是齐侯想吃肉啊,那种大块的。

齐侯怀念起吴纠做的烤鱼,还有烤肉等等,馋的不行,苦着脸说:“二哥,这些日子都清汤寡水的,什么时候给孤做些肉吃啊。”

吴纠也是无奈的,他知道齐侯喜欢吃肉,可是齐侯现在身上都是烧伤,就应该吃一些清淡又滋补的,绝对不能沾酱油和鱼露,以免黑色素在伤疤上沉淀,那些这酱那酱的,里面也有颜色,因此都不能吃。

吴纠也是为了齐侯的“美貌”操碎了心……

吴纠笑眯眯的说:“等君上病好了就行。”

齐侯用包成包子的手指着自己的脸,说:“二哥你快看看,孤的脸是不是都吃成青菜的样子了?”

吴纠险些被他逗笑了,看着齐侯耍宝,连忙给齐侯舀了一碗鱼汤,然后用小匕舀下一块狮子头,喂到齐侯嘴边。

因为右手受伤,其实齐侯还能左手用小匕,不过齐侯就厚/颜/无/耻的天天要二哥喂了,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吴纠的服/务。

齐侯张嘴将狮子头吃进口/中,眼睛顿时一亮,赶紧又喝了口狮子头的汤,鲜得没话说,虽然不是“肉”,但是齐侯也连声说:“好吃好吃。”

吴纠见齐侯喜欢吃,让他多喝了几口汤,这才开始吃菜,又给齐侯喂了一片馒头片,那馒头片虽然简单,但是香味别提了,这道菜还是吴纠的母亲教他的,金灿灿的馒头片,喷香的蛋液,再加上精心的调味儿,白馒头里面也浸入了咸鲜的味道,绝对吃一块就停不下来了。

果然,齐侯竟然最喜欢吃这个炸馒头片,嫌弃吴纠喂得太慢了,自己上左手捏起来馒头片就吃,吃的特别快,吴纠切了三个大馒头炸馒头片,为了要外焦里嫩的口感,切得不薄,一个大馒头切成了六片儿,三个大馒头就是十八片!

齐侯就跟小鸡啄米似的,“腾腾腾”吃了一块,“腾腾腾”又吃一块,一口气吃了十块,看的吴纠眼睛要瞪下来了,连忙制止他,让他吃点菜喝点汤,怕他一下给顶/住了。

最后齐侯将狮子头鱼汤还有菜和馒头片全都一扫而光,还意犹未尽的说:“二哥,这馒头片当真好吃,明天早上再做来吃罢。”

吴纠看着齐侯的吃相就觉得有些害怕,感觉整个齐国都要养/不/起齐侯了……

两个人刚吃了饭,这个时候就有个寺人匆匆跑进来,说:“君上,大司行求见。”

齐侯一听,公孙隰朋不知怎么来的,便说:“请他进来。”

很快公孙隰朋就来了,步履匆匆,皱着双眉,拱手说:“君上,方才驿馆传来消息,说是……说是楚国使臣,突然疯了。”

齐侯一听,有些诧异,不过吴纠是一点儿也不诧异的,毕竟这是吴纠的杰作,这些天熊子元天天喝吴纠亲手炒的茶,棠巫在里面加了好料,算起来熊子元也喝了不少天了,能不疯才怪呢。

熊子元本身非常担心,怕那个管事儿将自己供出来,不过后来就不担心了,因为那个管事好像被问斩了,也没查到自己头上,熊子元特意让人去打听,这事儿似乎就不了了之了。

熊子元从刚开始的紧张,慢慢放松/下来,还觉得这个炒制的茶叶特别好喝,每天都要喝很多,哪知道这喷香的茶叶就是熊子元的催命符。

熊子元喝了不少日,身/体再健壮也抵不过棠巫的药,再加上他天天疑神疑鬼的,怕齐国查到他头上,竟然真的疯了。

今日一大早,驿馆里的杂役早起干活儿,就看到有人蹲在驿馆的花园中,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不知在干什么,杂役还以为是刺客,结果走近一瞧,原来是楚国使臣。

熊子元蹲在地上,头发散乱,抓着地上的泥土往嘴里塞,还哈哈大笑,嘴里风言风语的,吓坏了杂役们,杂役们连忙去问怎么回事,熊子元却受了惊吓,大喊着“不是我!不是我!”,然后就跑了,杂役们一路追赶,熊子元还撞到了葆申。

葆申也发现了熊子元的不对劲,赶紧叫人跟着杂役一起追,熊子元竟然一口气冲到了茅房里,做了一系列恶心的事情,杂役们这才将熊子元给制住了。

吴纠听着公孙隰朋的禀报,险些吐了,齐侯刚刚吃撑了,这会儿听着也觉得反胃,皱了皱眉,说:“行了,孤知道了,等抽空去驿馆看看,另外,叫几个医官去看看,聊表一下齐国的心意。”

公孙隰朋说:“是,君上。”

很快公孙隰朋就退了出去,齐侯看到微笑的吴纠,不由得伸手按了按额角,说:“二哥,这定然是你捣的鬼,是么?”

吴纠笑了笑,说:“怎么是纠捣的鬼,分明是那熊子元做亏心事儿做多了,糟了报应。”

齐侯低声说:“二哥做的可干净,需要孤给你去清理一下么?”

吴纠笑着说:“君上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