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1 / 2)

无纠 长生千叶 11783 字 1个月前

那官/员期期艾艾的说:“是……是……是一个楚国人。”

他的话一出, 在场众人全都露/出惊讶的目光, 不为别的, 因为这里是齐国和莒国的边界, 就算是说莒国人、鲁国人甚至是谭国人, 齐侯都比较相信, 但是唯独楚国人, 这里和楚国八竿子打不着,赶路都需要一个月,楚国竟然派个细作过来?

吴纠听了, 心里猛地一跳,就怕是楚王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因此才会让细作过来埋伏, 不过仔细一想, 又觉得不可能。

吴纠是上/任楚王的私生子,也就是楚王熊赀的弟/弟, 如今熊子元疯了, 熊赀又没有太子和儿子, 只有一箩筐的女儿, 而且熊赀的未来夫人桃花夫人还被吴纠嫁给了虎子, 要知道熊赀可就这么一位夫人,未来的两个儿子也是这位桃花夫人所生, 也不知会不会后继无人。

但是就目前来看,熊赀绝对是没有继承人的, 那个疯弟/弟也不可能是继承人, 如此一来,就算吴纠是个没有身份的私生子,那么也是楚王最大的威胁,因为只要楚王有个三长两短,吴纠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况且还有葆申的托孤支持,因此吴纠的身份一旦曝光,可就是楚王最大的威胁了。

楚王熊赀如果真的知道了吴纠的身世,的确需要派遣细作过来,但是绝对不会用眼前这个官/员这么低级的货色,毕竟楚王熊赀可是个有为的国君,一生戎马,给楚国称霸打下了大有为的基础,怎么可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而且如此容易曝光。

要知道一旦曝光,那就是楚国和齐国的关系也被曝光了,楚国要是和齐国正面杠上,对宏图霸业是绝对大的阻力。

吴纠觉的不对劲,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那怎么会有楚国人过来?这真的是千里迢迢了。

匽尚目前倒是这群人里面最冷静的了,因为他本身就知道是楚国人做的,此时心里只是得到了验证而已,不知那楚国细作如何给审为透露的消息,竟然让审为知道他是个楚国人。

匽尚只是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淡淡的站在一边儿。

齐侯脸色一沉,说:“死到临头了,还要诓骗孤?”

那官/员一听,连忙磕头说:“没有!没有啊!真的没有!小人不敢!小人只是被鬼迷心窍,真的不敢再诓骗君上了!审为亲口告诉我的,是个楚国人,他说的很确定,还告诉我有楚国支持,让我放心去做!是真的啊君上!”

吴纠越听越觉得奇怪,不过这事儿又牵扯到了之前被贬的审为,于是沉声说:“你说审为见过那楚国人?”

官/员连连点头,说:“是是是,他见过,他见过!”

吴纠又说:“你和审为见过面?”

官/员迟疑了一下,仍然点头说:“见……见过,但是只有一面儿……”

吴纠说:“那你是知道,审为被贬之后的落脚点的,对么?”

官/员点头说:“知道知道,他回老宅去了,审家的老宅,小人知道!”

吴纠说:“很好。”

他说完,转头对齐侯说:“君上,此地乃是非之地,若是被莒公知道,肯定又要惹来不少麻烦,请君上移步驿馆,带这贼子回去审问。”

齐侯点了点头,也想知道其中缘由,便说:“好,先留他一命,回去。”

因为周甫和石速他们过来的很匆忙,而且也不知齐侯和吴纠竟然伤成这样,所以根本没有带缁车过来,马匹也是刚好的,如此一来就少了齐侯和吴纠的两匹马。

周甫赶忙跳下马来,把自己的马匹让出来,石速也要将自己的马匹让出来,齐侯说:“不必了,我和二哥同骑一匹就可以,咱们也可以早些回去。”

其实让齐侯这个“瘸子”骑马,吴纠也不放心,毕竟齐侯一条腿受了伤,无法用/力,若是没坐稳掉下来怎么办?

因此吴纠也同意和齐侯同骑一匹,大家先扶着齐侯翻身上马,然后吴纠也上了马,终于等到吴纠“一展风采”的时候,准备翻身上去坐在齐侯身后,然后用自己“坚/实的臂膀”从后面来个后背杀。

可是吴纠一上去,就知道什么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不是吴纠手臂短环不住齐侯,而是因为齐侯太高大了,吴纠翻身坐在后面,顿时感觉前面有座“山”,把自己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一点儿都看不到,尤其齐侯是个宽肩膀,而且不溜肩,因此显得后背特别宽阔,很有安全感,吴纠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侧着头探身去看,若是这么侧着身/体,这边路途难走,马匹颠簸,再给吴纠颠下来就惨了。

吴纠纠结着,这个时候齐侯回头笑了一声,说:“二哥,还是孤坐后面罢?”

吴纠看到齐侯那表情,就知道齐侯绝对是故意的,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吴纠真的很想掐他的腮帮子,试试手/感。

吴纠“咳”的咳嗽了一声,翻身下马,然后又翻身上马,不过这回坐在了齐侯的前面,感觉视线豁然开朗。

齐侯坐在他后面,伸手搂住吴纠的腰,抱的死死的,说:“二哥,你放心罢,孤抓紧了,不会掉下去的。”

吴纠现在不放心的是他抓得太紧了,而且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手臂搂的有点靠下,总之很尴尬的位置,若是再颠簸几下,绝对更尴尬。

吴纠咳嗽了一声,前面的队伍很快要出发了,只好说:“坐稳了。”

周甫把自己的马匹让出来,他就没有马匹了,作为囚犯的官/员是跟着队伍跑的,周甫不能也跟着队伍跑,于是石速便伸手说:“上来,我带你。”

周甫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他的眼睛本就是浓眉大眼的类型,一张大了就跟个铃铛似的,莫名看的石速头皮一阵发/麻。

周甫赶紧/抓着石速的手,翻身上马,坐在石速前面,笑眯眯的说:“石大哥,你人真好!”

石速被莫名发了好人卡,没有说话,只是说:“走了。”

因为此时已经是半夜了,天色黑的紧,他们还要进城去,一路上又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路途十分泥泞难走,浪费了不少时间。

周甫放下了心事儿,将齐侯和吴纠找回来了,他这两天一直在外面寻找齐侯和吴纠,也是累的,因此此时就禁不住有些困意上头,渐渐睡着了。

石速感觉前面的人突然往后靠,而且越来越靠过来,刚开始躲了两下,但是他一躲,周甫险些从马上掉下来,石速连忙一把抓/住周甫的腰带,将人带正,低头一看,周甫竟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其实周甫最近都很累,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直以来在家里都是被父亲管/教的很严的类型,但是管/教的严格,其实也保护的严格,因此没见过什么尔/虞/我/诈,最近大司马王子成父在遂国驻兵,周甫就扛起了重任,在司马部门里忙前忙后的,自然是十分累的。

周甫沉沉的睡了过去,样子很不雅观,向后靠着,四肢松散,还仰着头靠在石速的肩窝上,张着嘴巴,就差流口水了,石速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没有将人叫醒。

吴纠一晃一晃的也是困了,之前齐侯睡得时候,吴纠守在旁边实在不敢睡,一夜都没有闭眼,只是最后迷瞪了一会儿,此时就坚持不住了,再加上马匹颠簸的好像摇篮一样,吴纠就抵/抗不住困意,有些迷糊起来。

齐侯感觉前面的吴纠将脑袋一点一点的,那抵/抗困意的样子十分可爱,分明眼睛都已经闭上了。

齐侯心中也是心疼吴纠,就伸手过去,将吴纠轻轻搂在怀中,吴纠感觉自己很辛苦,头一下一下的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找到了一张“大床”,虽然床垫有点硬,不是吴纠喜欢的那种,但是有的躺总比没的躺好,于是便躺在床垫上沉沉的睡去了。

吴纠也向后靠在齐侯怀中,但是那模样和大咧咧的周甫就有本质区别的,周甫恨不得打呼噜流口水,睡相那个肆意,石速已经思考着要不要将周甫给喊起来了,实在头疼。

反观吴纠,吴纠的睡相简直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向后靠着,还稍微侧了一点儿身,靠在齐侯的怀中,调整了一下睡姿,一只手抓着齐侯的衣襟,毕竟吴纠睡觉的时候就会暴/露/出没有安全感的心理,所以总要抱着或者抓着什么东西。

吴纠的睡姿简直可爱极了,依赖的样子又十分斯文,齐侯搂着他,真想狠狠亲他,不过怕吵醒了吴纠,也怕旁人看到不好,便只得作罢,仔细的将吴纠搂在怀中。

他们到了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多了,吴纠仍然在熟睡,齐侯不让旁人吵醒吴纠,毕竟吴纠这两日也辛苦了,自己躺在难/民房舍里唯一的一张榻上,而吴纠就趴在一边儿,还总是忙前忙后的,难怪会睡得这么沉。

棠巫留在府邸里,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连忙跑进来,惊喜的说:“大司徒!”

吴纠“嗯……”了一声,险些被声音吵醒了,齐侯连忙“嘘……”了一声,说:“不要吵醒大司徒。”

棠巫连连点头,就没有再说话,因为齐侯腿有问题,因此不能亲自抱着吴纠进房间,就让石速将吴纠抱下去,抱进房舍去。

周甫还睡着,就感觉有人捏自己耳朵,态度十分的粗/暴,周甫立刻就醒了,一脸的迷茫,说:“谁啊!”

不过没人回答他,随即感觉后背一空,石速已经快速翻身下马,周甫“嘭”一下就倒在了马背上,也得亏是周甫年纪不大,身材也不算高大,一下倒在马背上竟然没有掉下来,躺得还挺好,一脸的茫然。

石速将熟睡的吴纠接下来,吴纠还抓着齐侯的衣襟不撒手,齐侯也只好翻身下来,跟着他们往里走,直到将吴纠放在榻上,齐侯才费劲的将自己的衣衫从吴纠的手中抽/出来。

齐侯将衣衫抽/出来,吴纠却十分没有安全感,一定要抱着什么,便伸手一搂,哪知道石速还没离开,吴纠就搂住了石速的手臂,还用脸颊蹭了蹭,睡的正香。

一瞬间齐侯就脸黑了,石速连忙咳嗽了一声,赶紧轻轻的把自己的手臂从吴纠怀中抽/出来,吴纠还十分抵/抗,就是不松手,一脸撒娇的模样。

齐侯又干了两缸子酸醋,石速连忙打岔说:“君上,那官/员要怎么处理?”

齐侯摆了一个低声的手势,说:“你先将他关起来,一会儿孤就去审问,不要吵醒了大司徒。”

石速点了点头,拱了一下手,很快就离开了,先走出房舍去了。

石速走出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周甫还睡在马背上呢,仗着自己身材瘦,还在马背上翻了个身,变成了侧躺,马尾巴一甩一甩的,正好甩在周甫脸上,痒痒着周甫的额头,周甫的额头都红了,嘴里嘟囔着:“唔,石大哥,别闹了……”

石速有些无奈,伸手拨了拨周甫,说:“起来了,别睡了。”

周甫“嗯?”了一声,但是没醒,还伸手抱住了马尾巴继续睡,石速好生无奈,伸手过去捏住了周甫的鼻尖儿。

周甫只觉得呼吸不顺畅,“唔唔”了好几声,险些给憋死,最后脸红脖子粗的才想起来可以用嘴呼吸,连忙张/开嘴巴呼吸。

周甫张/开嘴巴,下意识的舔/了舔,火/热的舌/尖一下刷到了正要把手抽回来的石速的手指,“唰!”一下,热/乎/乎的,还湿/乎/乎的,石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周甫还在睡梦中,“啊!”的大喊了一声,若不是手疾眼快,自己就从马匹上掉下来,连忙包住马辔头,说:“怎……怎么回事!”

周甫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石大哥一边擦手,一边往远处走,连忙跳下马背,说:“石大哥?我们这就回来了?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石速若不是面瘫脸,此刻就已经冲天翻了一个白眼儿了,将帕子掖起来,指挥士兵将那个官/员收/押起来,等待齐侯一会儿审问。

吴纠睡得很熟,没有醒过来,棠巫很快进了房间,齐侯对棠巫说:“大司徒熟睡了,不要吵醒他,一切都他醒了再说,你也在外面的小榻睡罢,若是有事儿再起来。”

毕竟棠巫还受了伤,刚几日,身/体也虚弱着,不过说白了,齐侯可不是关心棠巫的身/子,而是因为棠巫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医师,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吴纠的身/子就靠他来调理了,若是棠巫病倒了累倒了,自然没人医治齐侯的好二哥了,因此齐侯也对棠巫如此的温柔体贴。

棠巫赶紧点了点头,齐侯还要去审问那官/员,就离开了。

齐侯从房舍中/出来,就让石速带着往关/押官/员的房舍去,在路上遇到了匽尚。

匽尚还没有休息,见到齐侯拱了拱手,齐侯也拱了拱手,说:“匽先生,这次也全赖匽先生足智多谋,这才将叛贼抓/住。”

匽尚拱手说:“君上谬赞了,匽尚只是传了个话,并没有出什么力,周将军和公子才是功臣。”

齐侯笑着说:“匽先生不必自谦,匽先生身/子还没恢复,早些回去休息罢。”

匽尚点了点头,说:“正是,但是有一事儿,匽尚心中忐忑,因此想要禀报君上。”

齐侯说:“哦?是什么事儿?”

因为匽尚算是两次救了自己和吴纠,因此齐侯对匽尚的确是信任的,不能说最信任,但是已经进入了信任的行列。

匽尚有些为难的说:“这事儿,匽尚本不敢置喙,不过匽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与君上禀明为上。匽尚在这小邑住了三年,对这小邑的事情还算是了解,匽尚听说,今日这个官/员,其实乃是前任大司徒的门人,几年/前是在临淄城里头,司徒工作的,好像因为犯了什么事儿,才给调过来,这边的人天天巴结着这临淄城来的大官儿。匽尚只是一介小民,也不知是不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总觉得这事儿……”

齐侯听了,皱了皱眉,说:“这官/员是前任大司徒的门人?先生的意思是……这事儿和前任大司徒跑不了关系?”

匽尚笑了笑,拱手说:“只是匽尚的遇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还请君上听听罢了。”

齐侯皱着眉说:“好,孤知道了,多谢匽先生提点。”

匽尚又拱了拱手,很快就离开了,转过身离开的时候还眯了眯眼睛。

石速很快带着齐侯到了房舍,那官/员被五/花/大/绑,见到齐侯走进来,顿时哀嚎说:“君上!君上!饶命啊!”

齐侯走进去,就在席子上坐了下来,毕竟他的腿一走路还疼着,最好不要受力,就坐了下来,看着那哭号的官/员。

齐侯淡淡的说:“孤有几个问题问你,若是你回答得好,孤满意的话,孤再考虑考虑你的死法。”

死法?

一听到这个,那官/员满脸的震/惊,顿时就吓得面容失色,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别这么吃惊,若你不好好回答,孤就让你知道,死法其实有很多种,也有很多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侯说话轻飘飘的,但是嗓音沙哑低沉,还带着轻笑,仿佛是一只恶/鬼,官/员听得直打颤。

其实齐侯连夜审问官/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现在非常气怒,这个官/员害得自己一身伤痕累累,不知如此,他家二哥的手还被铁扣划伤了,划成那个样子,全都是这官/员害的,若是齐侯不好好惩治他,怎么可能心安?

但是齐侯又怕自己冷酷残酷的一面被吴纠发现了,齐侯真正残酷的一面,还不曾被吴纠看到过,若是被吴纠看到,也不知会不会被吓到,因此就趁着吴纠熟睡的时候过来审问了。

官/员听说都是要死,就宁死也不说话了,齐侯只是哈哈一笑,说:“速儿,随便给他身上开个几刀,看来他还是个硬骨头,不见血是不行的。”

石速立刻“嗤——”一声将兵刃引出鞘,那官/员瞬间就吓怕了,什么硬骨头全是扯淡,连忙说:“求君上开恩啊!开恩啊!小人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齐侯眯起眼睛,冷声说:“审为老宅的地点在哪里?”

官/员赶紧说:“我知道,我知道,就在城郊,离这里不远的。”

官/员立刻把地址告诉了齐侯,齐侯让石速派人去抓人,石速很快走了出去,正好周甫迎面走过来,石速便把这个事情交给周甫了,周甫刚才睡了一觉,已经来了精神,立刻说:“石大哥你放心罢,我快去快回!”

石速有些不放心的叮嘱说:“一定要抓活的,君上很生气这件事儿,还有……你小心一些。”

周甫立刻笑着说:“你放心罢石大哥,我虽然没有你功夫好,但是我可以多带些人去啊。”

石速点了点头,周甫很快招了一批精锐的虎贲军,快速连夜往城郊扑去了。

齐侯让石速去找审为,眯着眼睛盯着那官/员,笑了一声,说:“听说你曾经还在临淄城里做过官儿?还是前大司徒的门人呢?”

那官/员一听,顿时就抖了一下,连忙说:“君上!君上饶命,这一切都是审为,审为还有前大司徒的怂/恿,小人,小人只是耳根子软,因此才听信了他们的谣言,被鬼迷了心窍,君上饶命啊!饶命啊……”

齐侯一笑,说:“孤问你认识不认识,是不是前大司徒的门人,你说这么多多余的话,速儿,切掉他一根手指。”

石速立刻提刀走过去,二话不说,手起刀落,连眉毛都没皱一下,那官/员立刻“啊啊啊啊啊——”的哀嚎了一声,脸色瞬间苍白,鲜血从断指喷/出来。

齐侯皱了皱眉,说:“堵住嘴,别吵醒了大司徒。”

石速立刻又用一块布堵住官/员的嘴巴,官/员连喊都喊不出来,疼的在地上打摆子。

齐侯只是挑眉笑了笑,说:“孤心情不好,所以最好不要与孤说多余的话,知道了么?”

齐侯这么一问,那官/员真的不敢再说多余的话,连忙使劲点头。

齐侯又说:“孤问你……你是否是前大司徒的门人。”

那官/员立刻又使劲点头,脸色苍白的使劲点头。

齐侯一笑,说:“那谋害孤与大司徒的事情,前任大司徒是否有参与?”

那官/员稍微迟疑了一下,又使劲点头,齐侯示意石速将他嘴巴上的布拽下来,官/员立刻喘着粗气说:“有有!是前大司徒的注意,他……他听说大司徒要来这边体察民情其实早就派人找到了小人,只不过小人不知道,连君上竟然都来了。”

齐侯眼色瞬间寒冷下来,说:“他找到你,让你干什么?”

那官/员吓得直哆嗦,轻声说:“让……让小人,找机会……找机会做掉大司徒……君上!不关小人的事儿啊,是前大司徒嫉妒大司徒的才华,嫉妒他受宠于君上,不关小人的事儿啊!”

齐侯冷冷一笑,对石速说:“让他写一封血/书,将前大司徒的罪状写下来。”

石速立刻说:“是,君上。”

石速很快出去,又拿回来一张小羊皮,放在地上,将官/员手臂上的锁链解/开,让他写血/书,齐侯说一句,官/员就写一句,按照齐侯的意愿写出来,当然也有添油加醋,但是官/员不敢不从。

等写好了血/书,周甫办事儿很利索,立刻快马加鞭的回来了,“嘭!”一声急促的将门撞开,满头是汗。

石速见周甫没敲门就进来了,连忙低声说:“周甫,不得无礼。”

周甫连忙说:“君上,大事不好!”

齐侯皱眉说:“怎么了?”

周甫气喘吁吁的说:“那审为似乎是逃跑了!卑将过去的时候,那老宅里一个人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也一样没有,好像是逃跑了。”

齐侯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嘭!”一声拍在案上,说:“怎么回事!?”

他说着,这句话却是对官/员说的,官/员立刻惊恐的说:“不不不……不关小人的事情啊,小人不知情啊,真的,是真的!”

审为竟然逃跑了,人去楼空,那么之前官/员说审为知道细作是谁,现在也没办法知道了。

齐侯转头对周甫说:“去,将附近的边邑全都封/锁,加紧进出城的排查,将审为给孤抓回来!”

周甫立刻拱手说:“是!”

他说着,赶紧转身走出去,还呼呼的喘着粗气,显然是跑的太急了。

很快周甫就退了出去,齐侯冷眼看向官/员,食指中指夹/着那份血/书,冷笑了一声,说:“你已经没什么值得活下去的理由了。”

那官/员一听,顿时哀求说:“君上饶命啊!饶了小人罢!小人也只是……只是鬼迷心窍,真的……真的……君上饶命啊!”

齐侯冷冷一笑,似乎有些嘲讽,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笑话似的,说:“你在埋伏孤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为时已晚了。”

他说着,挥了挥手,说:“速儿,你将他带到山上,去活/埋了,孤倒是要看看,能不能长出树苗来。”

那官/员一听,顿时颤/抖地说:“你!!你这个暴君!!你是暴君!你怎么能如此残/忍狠/毒!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暴君!怪不得楚国人都要千里迢迢的过来反你!什么尊王攘夷都是假的!你是暴君!”

齐侯听了不生气,反而很无所谓的一笑,说:“原来你还是个通透的人?不过临死才变得通透,下辈子早点开窍才好啊,至于……孤是不是暴君,你就留着下辈子,再去告诉旁人罢!”

齐侯说着,眼神狠戾的说:“既然你说孤是暴君,那么……速儿,孤改变主意了,把他的手脚都砍下来,再给埋了。”

那感官一听,差点晕过去,已经语无伦次了,一方面说:“暴君!你太狠/毒了!”

又一方面说:“饶命啊!饶了我罢!”

齐侯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说:“还有,他之前对大司徒不敬,记得把他的舌/头拔下来……孤不允许任何人对二哥不敬。”

石速听着齐侯冷酷的话,脸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淡淡的拱手说:“是。”

毕竟石速是从洛师来的人,他以前是个奴/隶,无论是周天子胡齐,还是胡齐的弟/弟,都是狠辣的当/权者,那些人“顽弄”奴/隶的手法很多,奴/隶还不如牲口值钱,因此石速见的多了,齐侯这些可不算是残/忍。

石速很快将那官/员拽起来,齐侯听他一直哀嚎,挥手说:“快点拽走,堵上嘴,别把大司徒吵醒了。”

“是。”

石速又答应了一声,堵上官/员的嘴巴,很快拽着官/员出去了,齐侯一个人坐在房舍里,脸色十分阴霾,等了好一会儿,气息渐渐平平稳了,那些阴霾的表情终于隐藏下去了,这才慢慢站起来,扶着墙自己往外走去,准备回房舍了。

匽尚的房舍离审问的地方并不远,听到官/员的哀嚎声,心中已经了然,审为早就被处理掉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因此匽尚并不担心什么。

匽尚听到哀嚎的声音断了,就站起身来,“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正好齐侯从旁边走过去,看到匽尚没睡,表情已经调整到很好,笑眯眯的说:“匽先生辛苦了,还没就寝么?是否吵到了匽先生?”

匽尚笑了笑,说:“并没有,只是匽尚突然想起来,那官/员手中还有一物,被匽尚给捡到了,匽尚曾看到这东西佩戴在大司徒身上,应该是大司徒的配饰,便想把这个东西呈给君上。”

他说着,双手摊开,就看到匽尚的掌心上竟然放着一个小玉敦,小玉敦磕碎了边角,边角被染了血,血迹侵染进去了,看起来斑斑驳驳的。

齐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小玉敦,连忙纳在手中,反复摩挲了两下,说:“真是有劳匽先生了,这的确是大司徒的东西。”

这是齐侯给吴纠的“免死金牌”,吴纠一直佩戴着,不过在逃难的时候给磕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的,没想到被那官/员给捡走了。

齐侯拿了玉敦,谢过匽尚,匽尚就回房舍了,齐侯也快速走回去,准备去看看吴纠。

齐侯走进去,吴纠还在熟睡,棠巫没有睡,守在一边儿,见齐侯进来了,就赶紧走出去,还轻轻带上了门。

因为已经是后半夜了,齐侯也累的紧,便没有洗漱,直接躺在吴纠的身边,手中转着那只小玉敦,借着月光来回的看。

吴纠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温暖的体温,立刻就凑过来,靠进了齐侯的怀中,紧紧搂着齐侯,十分依赖的样子。

齐侯也将吴纠搂进来,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很快都睡了。

吴纠睡得很踏实,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赶路的时候,然后就不知道了,没什么意识,此时阳光洒在眼睛上,让吴纠心里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房舍的天花板,吓了吴纠一跳。

吴纠一动,反应还挺大,齐侯立刻就醒了,连忙说:“二哥,怎么了?”

吴纠这才发现齐侯睡在自己旁边,惊讶的说:“君上?天都亮了?”

齐侯笑了笑,说:“二哥睡迷糊了么?再躺下来休息一下罢。”

吴纠却不安生的说:“还是先去审问那个逆臣罢?”

齐侯无奈的说:“好二哥,快躺下来再睡一会儿,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孤就已经审问完了。”

吴纠更是惊讶,昨天晚上?

齐侯见他惊讶的看着自己,便说:“审为叫他给跑了,不过孤已经让周甫派人去封/锁旁边小邑的城门,若是他跑出去,很快就能抓到。”

齐侯又将那官/员乃是前大司徒的门人的事情跟吴纠说了,还有血/书在手上,这样一来,前大司徒意图弑君的罪名就十分确凿,他们回临淄城之后,就能把这个血/书拿出来,处理前大司徒都是小事儿。

大事儿是能扳倒一片前大司徒的结党,齐侯早就想/做这个事情了,只是事出无因,现在来了一个天大的好借口,齐侯怎么可能心软?

吴纠点了点头,又说:“君上怎么处置那个官/员了?”

一听到这个问题,齐侯便是一僵,他知道自己和吴纠有本质的区别,吴纠是个心善的人,他能为难/民做很多事情,是齐侯所做不来的。

而齐侯的本质,则是一个心恶的人,没有一个君王是心善所成就的,因此齐侯也不是,齐侯害怕吴纠看到自己的本质,这样会让吴纠感觉破灭,因此他不敢让吴纠知道自己的手段。

齐侯只是笑了笑,敷衍的说:“处死了。”

齐侯的态度很有问题,吴纠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吴纠虽然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但是看到齐侯这个表情,心里也很怪异,觉得他肯定没说实话。

不过吴纠知道,齐侯可能不想让自己知道,而且表情有点为难,吴纠便没有追问,只是说:“纠知道了,那接下来除了追拿审为的事情,就是修渠的事情了,等修渠的事情定下来,君上就能回临淄城里,这番出来也有不少时候了,恐怕临淄城里积累了很多文书需要君上过目呢,君上回去,定然又是一番苦战了。”

吴纠说着还笑了笑,齐侯有些诧异的看着吴纠,吴纠竟然没有继续追问,齐侯觉得自己的态度连自己也骗不了,但是吴纠竟然没有多疑。

齐侯想到这里,心中立刻就了然了,恐怕不是吴纠没有多疑,而是吴纠了然的不去问而已。

齐侯凑过去,鼻息与吴纠的鼻息纠缠在一起,压低了声音,沙哑的说:“二哥,孤想吻你,可以么?”

吴纠感受着齐侯胶着的吐息,脸上有些发烫,不过咳嗽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说:“纠还没洗漱。”

齐侯笑了一声,宠溺的说:“孤又不嫌弃二哥。”

吴纠一脸认真地说:“可纠嫌弃。”

齐侯一口血差点吐出来,简直不能再好了,明明该是情/动的时候,然而他们却要讨论到底是谁嫌弃谁的问题。

而且齐侯发现,吴纠绝对也是嫌弃自己没有洗漱的,当真伤心透了,二哥的这个洁癖这么严重,男人和男人的那档子事儿,不知二哥能不能做得来……

齐侯突然想到,自己和二哥不会最后只是拉拉手,亲/亲嘴就完了罢?二哥洁癖这么严重,能不能做到最后

吴纠见齐侯的表情变了好几下,他可不知齐侯想的如此长远,只是赶紧让人端来水洗漱,他们逃难这些天,根本没有洗漱,没这个条件,吴纠简直要嫌弃死自己了,终于回来了,可要好好洗漱一番。

吴纠洗漱好,齐侯感觉自己都够洗两遍的了,吴纠可算是洗好了,穿戴整齐,头发还有些潮/湿,吴纠本是白/皙的肤色,因为长时间泡在热汤中,此时的皮肤变成了粉/白/粉/白的,白/皙中透着盈盈的淡粉色,好像粉桃花的颜色,因为洗的时间有些长,额头上还有些冒汗,看的齐侯嗓子直发紧。

齐侯笑眯眯的冲吴纠招手,吴纠走过来,齐侯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拽,吴纠吓了一跳,险些跌在齐侯怀中,齐侯腿受伤了,身上还有些伤口,手臂还骨折了一条,就怕给他压坏了。

吴纠赶忙伸手撑住,齐侯将人搂在怀中,笑着说:“二哥,现在可以亲了么?”

吴纠眼睫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虽然这个姿/势很难拿,不过两个人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吴纠也不想拒绝,而且接/吻的感觉其实还不错,仅限于嘴唇碰嘴唇,吴纠对与舌吻什么的,还是稍微有些不习惯的。

吴纠慢慢闭起了眼睛,然后往前欠了一下,主动和齐侯的嘴唇贴在一起,吴纠这么主动,齐侯自然高兴,轻轻的研磨着吴纠的嘴唇,两个人亲了一下就分开了。

虽然齐侯很高兴,但是这个吻也太纯洁了,让齐侯更是欲求不满。

齐侯哑声说:“二哥,张/开嘴。”

吴纠知道齐侯要做什么,虽然感觉其实挺抗拒的,但是一听到齐侯的嗓音,顿时有种头皮发/麻,嗓子发紧的感觉,就依言轻轻分开双/唇。

齐侯看到吴纠粉色的小/舌/头,顿时热血都翻涌上来了,紧紧搂住吴纠,就要吻上去。

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到“啊啊啊啊——!!救命啊!”的声音,喊得特别凄惨,别说吴纠了,连齐侯也吓着了,幸好两个人的嘴唇还没碰在一起,不然到时候不知是谁又要咬谁的舌/头了……

吴纠赶紧站起来,说:“纠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