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枭出了手,江亦臣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块总算是落了下去,这天主动去了楚王府。
傅凉枭大概也猜到他的来意,“为了最后一颗药?”
江亦臣坐下,没急着回答,捧了茶杯半晌才道:“王爷不会再对我爹下手了吧?”起码看在小妹和杜家四爷这桩婚事的份上,他也该手下留情,不能真把人给弄死了。
傅凉枭淡笑,“那得看江其佑有没有悔过之心了,若是他肯乖乖的当个废人,本王便放他一马,若是再动心思,那就怨不得本王。”
江亦臣叹息一声,“我爹这辈子,没有一天不做当官梦的。”
“高官厚禄的梦,不止他一个人会做。”傅凉枭道:“别人都能走正道,为什么偏偏他就不能?”
对此,江亦臣无言反驳,只道:“最后一颗药,我会尽快给你们的。”
“想好什么时候去九仙山了?”
“就这两日,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动身。”江亦臣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犹豫着问,“你们最近……都挺好的吧?”
知道他想问杜晓瑜,傅凉枭难得的给足了耐性,“劳你挂心,一切安好。”
“那就好。”江亦臣握紧了茶杯,面色稍显局促。
傅凉枭还以为他有后话,没想到只是静坐了一会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李忠忙客气地把人送出去。
到大门边的时候,江亦臣停下脚步,问李忠,“听说王妃怀了二胎,怀像如何?”
李忠也是个人精,一句话就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关心来,笑着客气道:“王爷待王妃的好,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有我们王爷在,王妃只会好不会差。”
江亦臣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走下台阶,挑开帘子上了马车。
李忠目送着江府的马车走远,才回去复命。
——
杜晓瑜去宫里住了几日回来,发现小家伙跟她闹脾气了,每次说“来,娘亲抱抱”的时候,小家伙就把脑袋歪往一边,一副“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的样子,气呼呼的。
听静娘说,她才刚入宫的那天晚上,小家伙就学会爬了,怕他摔下小榻,静娘特地在地上垫了软垫,小家伙爬来爬去,左瞄瞄右瞅瞅,就是没找到娘亲,这才扯开嗓子嚎,哭得可伤心了,脾气挺大,不要奶娘,米糊糊也不吃,实在饿得熬不住了,才吧唧几口奶,喝完了继续生闷气,谁哄都不搭理。
杜晓瑜听了,心揪得厉害。
“宝宝,来娘亲抱一个嘛!”杜晓瑜拍拍手掌,想引起小家伙的注意力。
可惜小家伙埋头玩毛球,压根就没听她说什么。
杜晓瑜叹息一声,幽怨地看着对面的傅凉枭,“这还真是你亲生的啊,才多大就记仇,你小时候也这样?”
傅凉枭笑笑,说他不知道自己小时候什么样,不过儿子这样挺好,说明开智早。
“还好呢?”杜晓瑜哭笑不得,“小小年纪就不认亲娘了,我可是含辛茹苦十月怀胎才把他给生下来的,如今连抱一个都不给,我容易么我,等生下小二来,到时候我想抱他都没那闲工夫了。”
小家伙听不懂她娘在说什么,不过看起来有些嫌弃他的样子,他心里慌慌的,毛球也不要了,撑着小胖手爬到杜晓瑜身边,拿脑袋去蹭她。
被儿子嫌弃了几天,终于能正正经经地抱一个了,不用等他睡着了偷偷抱,杜晓瑜这才露了个笑脸,将小家伙搂入怀里,吧唧一口后,“唔”一声,“还说小家伙闹脾气绝食呢,我怎么觉得又胖了不少?”
一旁水苏乐道:“长公子生在富贵窝,打落地的一天起就是来享福的,比起咱们乡下的孩子,日子好过了不知多少倍,吃的穿的,那都是顶顶好的,能不胖吗?”
杜晓瑜低头看着小家伙,想到了团子。
那孩子当初在白头村时瘦巴得厉害,被他爹娘接到京城以后,没多久就养得细皮嫩肉的,都说某某地方的水土养人,要杜晓瑜说,有钱人家的饭菜才养人,没钱都是白搭。
想到团子,杜晓瑜就想到恩国公府的现状。
恩国公的爵位是因着祖上出了开国大将而承袭来的,到秦宗元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不过听傅凉枭说,恩国公的俸禄还不错,之前赔了杜家那么多的银两,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转圜过来了,买了好几处田庄租赁出去,也让手底下的人置办了几间铺子,如今的日子在慢慢恢复以前的水准。
杜晓瑜听得很是欣慰。
杜家和秦家的恩怨,她作为小辈,实在插不上什么嘴,私心里却是不希望两家闹僵的,不过当初秦枫媛的事情暴露之后,杜家长房就放话了,说与秦家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即便是杜晓瑜想缓和两家的关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她已经嫁了人,如今想去看团子也不用像之前在杜家那样偷偷摸摸的。
待在府上挺无聊,杜晓瑜得空的时候去了好几回恩国公府,恩国公夫人宁氏很喜欢她,每次都变着法儿地招待她,临走还不忘教她些育儿方面的经验。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北地入秋早,七月不到,天气就开始转凉。
中旬的时候,陆续下了几场雨。
杜晓瑜怀着身子,受不得寒,成天窝在房里。
丁文志便是冒着雨来的楚王府。
他租了辆不打眼的青帷马车,下车时撑开伞,走到门房处。
门房的小公公认不得他,不过见他肩膀被雨打湿了一些,忙请他进去烤火,边烤边说,找什么人,有什么事。
丁文志摇头说不用,自己找楚王妃。
小公公满脸讶异,“找我们王妃?”
丁文志生怕小公公误会,解释说:“我是楚王妃的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