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姜攥着作文纸回到教室,刚坐下预备铃声就响了。
盯着纸上的字却什么也看不下去,握笔的手在草稿纸上写着——
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
到底是不是他?易姜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巧合,关樾桌上碰巧出现的信封也可能不是她寄出的。
正式的上课铃响起,关樾踏着冷风走进教室。
她看他。
灰色的长风衣,橄榄绿色的裤子。低头打开设备的时候,长长睫毛恍然就在她眼前,也在她心上,一下一下骚动着。
她坐在第二排正中央,没有近视,能看到关樾的黑色眼镜框上,左边有一点点蹭掉了漆。
“上课。”他压低的声线透过麦克风在整个教室回荡。
稀稀拉拉拖动椅子的声音紧随其后,易姜也站起来,跟着有气无力地鞠了一躬。
关樾从不在意他们是什么态度,眼神依然停留在面前的屏幕上,“请坐。”
平心而论,关樾讲课并不差劲,只是缺乏热情,也不曾严厉管教学生。所以易姜对他感官不错,尤其是他很擅长看出写作方面的问题。
写作,她在纸上又写了几遍这个词。
整节课都在神游,易姜盯着纸上杂乱无章的字迹,决定去验证一番。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中午所有人都去吃饭的时候,易姜大摇大摆走进了办公室。越靠近关樾的桌子,她的心就跳得越厉害,凉凉的空气进入肺部也无法冷却她的心情。
关樾,还是淳于望。
在他的桌前停住,易姜一手扶起试卷堆,一手把信封抽了出来。
大小轻重一模一样,她翻了个面。信封正面是她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写上的字,端正得像是刚会写字的小孩写的。
邮政编码和地址都不是本市的,可信却在关樾这里。
易姜知道,淳于望的读者给他寄信都是寄往杂志社的总部,若不是他的所在地没有分部,那便是他低调到连居住的城市都不肯透露。
在本市,正好设有杂志社的分部。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扬起一个微笑。把信件放回原位,露出的角度和大小都按照原来的样子,一丝不苟。
还不够,并非万无一失。
离开办公室,易姜便在走廊上与关樾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