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周斯年才在书房将公务整理完,正准备回房休息。才起身,今日转寰了态度的闵氏就过来了。
她好像想通了,特意提了汤水来与他谈谈心。
到底是自个儿母亲,周斯年也不想闹得太难看,顺水推舟请她进屋坐。
听她说得句句释然,为表度,当着面儿将她送来的汤水全喝了。洗漱的时候发现身子不对劲,火烧心似得,叫他血液都躁动起来。推了正屋门,就见新进门的大嫂衣着清凉地坐于他的榻上。
周斯年无比震怒,也不管王氏衣不蔽体,命李嬷嬷毫不留情地将王氏赶出去。
被一群下人目睹此事,王氏羞愤欲死。当场就不管不顾地闹着要撞墙寻死。周斯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爆发了,他母亲竟然这样无所不用其极!
这一闹,双禧院和榕溪园也惊动了。
陈氏年纪大了起不来,就叫了贴身伺候的罗嬷嬷过来。闵氏与定国公才歇下,连忙披了衣裳赶过来。人过来,周斯年满脸的暴戾不曾收敛,气息沉的可怕。
李嬷嬷张口就将情况与两人分说,周伯庸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闵氏,不是已然商量好了过继,还搞这些下作手段做什么?!闵氏自己也是一脸震惊之色,直问到底怎么回事。
周伯庸见她这般,也烦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好好儿的闵氏到底闹怎么样?萧媛才赶走,家里好难得安宁下来,她自个儿非要没事找事的闹腾有什么意思!
闵氏被父子两质问,一时间有苦说不出。
她就是再急,也不会周斯年才回府中就下手。今日送来的汤水,是王氏亲自熬的,说什么面薄怕羞请母亲送与二弟尝尝。闵氏哪成想这王氏竟会这般小家子气,下药的手段都使出来。
盯着梨花带雨的王氏,闵氏眼里都淬了毒汁。
可若要跟一个五品侍郎的庶女争执分说什么不是她下药,闵氏又放不下身段去,梗着脖子,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周伯庸见她不否认,顿时一脸失望。
磊落了一辈子的定国公旁的小打小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给儿子下药这事儿,委实太下作。他心想,必须叫闵氏清醒清醒。
于是,夜里就搬出了双禧院。
周斯年怒极,冒夜冲去了马厩,飞身上马便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
闵氏只觉得冤枉的不得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相公儿子都走了,她转头盯着寻死没死成正在下人们轻声劝慰下嘤嘤哭泣的王氏,差点呕出了一口血。
……
次日一早,夏暁正在喝着药膳,周斯年带着一身的狂躁冲了进来。
他走得快,宫人拦都拦不住。
她皱眉:“怎么了?”
周斯年暴怒的模样十分吓人,骇得一种宫人全僵持了不敢动,紧紧盯着他。世子爷快步走到夏暁身边,抓着她的肩膀,突然问她:“夏暁,若是爷叫你在儿子与爷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什么?”
莫名其妙的,夏暁没弄懂他说得什么意思。
“爷问你!”
周斯年幽沉的眸子森森地盯着夏暁的脸,不愿错过她一丁点的神色变换,他咬着牙又问了一遍,“若是叫你放弃儿子,你愿意吗?”
夏暁脸色一变,以为周家人拿捏永宴博艺,不准备还她。
“凭什么!”夏暁没料到会这样,什么叫放弃儿子?顿时不可置信地惊呼,“凭什么叫我放弃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周斯年被她这一句堵着心口剧痛,抓着她,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
他太愤怒了,胸中的委屈如灭顶的潮水一般漫上来,他觉得要溺毙了。所以他抓住夏暁,凶狠而霸道地吻她。偏殿里的宫人都惊呆了,面面相窥,个个犹如见鬼似得迅速退了出去。
长宁侯,是不是疯了?
夏暁也被他吓了一跳,嘴里周斯年的舌头搅动风雨。
周斯年的暴戾,委屈,失望,固执都在这个吻里。不留缝隙,粗暴又直接,夏暁差点窒息而昏过去。
直到许久,周斯年才放开眼里都起了雾的夏暁。
他哑着声说:“若是爷把博艺或者永宴过继给大哥,我们一家人搬出国公府,你同意吗?”
说罢,他不给夏暁考虑的时间又道,“夏暁,我们还年轻,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即便博艺或者永宴给了大哥,除了名分上归了长房,依旧是我们的孩子,爷不会亏待他……”
“什么意思?”
过继之事周家未曾对外传过,夏暁不明白, “什么叫名分上归长房?”
“母亲为兄长娶了一房妻,想要爷兼祧两房。”周斯年问她,“……爷就问你,爷跟孩子,你要谁?”
周斯年终于承认了,他就是个格格不入的怪人。他若心爱谁,他就会专注地只爱她一个,旁人再好,他也不想沾手。
“夏暁,爷……我跟孩子,你要谁?”
夏暁努力联系起来,终于明白他说得什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