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心中想着,已经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过这些计较,他自然不会当着楚琳琅的面说出来,思虑了些许,便是对着楚琳琅笑道:“楚大公子见笑了,公子也当是知晓毓秀性子清冷,我这个做哥哥的,平日里也极少能做的了他的主,不过是些许手帕交情,策身为男子也不好干涉,想来倒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楚琳琅一双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也算是听出来李策言语中,都是打着太极将话给他推了回来,一句手帕交情,不好交涉,可不就是在任由李毓秀与慕嫣然有交情?
他听着李策那分明搪塞的话语,眉目冷了几分,却也知晓自己提出的要求委实有些无理了些许,只能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朝着李策的院外行去:“既然如此,时辰已经不早了,李策兄还是早些带本公子去正厅吧。”
……
李策院中的小插曲一晃而过,慕流苏和姬弦音却是犹自悠闲的品着茶盏,慕嫣然从李毓秀身边过来的时候,视线落在姬弦音身上,一双美目中满是莫测情愫。
青花瞧着便有些不对劲儿,正欲开口唤住慕嫣然,她却已经迈开了步子,三两步便行到慕流苏身边站定,随意看了一眼姬弦音,别有深意的笑着开口道:“流苏,我瞧着沈家小姐似乎有话要与你说,怎生你不去陪她,偏生在此处叨扰姬二公子。”
初一作为慕流苏和姬弦音身边的一颗闪亮的灯泡,原本还在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默默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几句话,生怕打扰了二人氛围,哪里会想到慕嫣然会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了过来,且一开口,竟是提及了英武将军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妻,主子的心思,估摸着应当不会如何美好了。
关键是这慕家二小姐瞧着自家主子的眼神,委实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初一在姬弦音身边也算是呆了一段日子,素来擅长察言观色,瞧着慕家二小姐的神色,再结合她方才话无之间的言外之意。
初一心中警铃大作,难不成为慕家二小姐发现了英武将军与自家主子之间的事儿?
咳咳,这么说原也不太对劲儿,可是毕竟英武将军是个男子,自家主子虽然生的美艳至极,可是也确实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子,当初知晓自家主子染上课断袖之癖,爱慕上了英武将军的时候,他一个做属下都觉得难以接受,更别提慕嫣然这个作为慕流苏嫡姐身份的了。
慕嫣然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弟弟,本来还有沈芝韵这么一个圣旨赐婚的美娇娘作弟媳妇,哪里能想到,会平白冒出自家主子这么一个祸害,平白将好好的英武将军给“引诱”成了断袖之癖,初一脑补了一下若自己是慕流苏的嫡姐,也只有慕流苏这么一个嫡亲弟弟的场景,若是让他发现了慕流苏成了个断袖,那也是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这般想着,便觉得自己这个做下属的也有过错,没有拦着自家主子,平白祸害了好人家,委实是怎么想怎么觉得难以面对。
初一面上极为丰富的神情,看的青花也是一阵眼花缭乱,神医谷一行,经过了风岭和洛轻寒在姬弦音手中没有讨到半分好处的事情,青花也算是明白,这个姬二公子分明不是先前她与风岭认为的那般懦弱无能之辈,能得了主子青睐,也许当真是个有所长处的。
主子没问题了是好事儿,但是怎么这个侍卫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也不知晓姬弦音身边就这么一个呆头侍卫,没了主子庇佑,还能不能过得这般恣意。
不过如今慕二小姐似乎也是怀疑自家主子对这姬二公子有了心思,也不知晓姬弦音会怎么应对主子的长姐,毕竟这可比不得风岭洛轻寒那般嬉皮笑脸的晓得自家主子是个女子,也没有太过反对。
自家主子的身份在慕家,除了已经亡故的柳氏之外,似乎也就只有慕老将军知晓了,慕二小姐分明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女扮男装”的,所以才会这般戒备姬二公子。
毕竟断袖之癖这事儿在大楚看来,也算是极为少见的了,见识了几次姬弦音的口舌,青花倒是很好奇姬二公子会如何回应慕嫣然的话。
一男一女两个下属在慕嫣然开口的时候已然想了极多,慕嫣然却是分毫没有打破二人氛围的自觉,一双眉目染了些许莫测情愫,就那么直勾勾的瞪着慕流苏。
慕流苏也是被陡然窜出来的慕嫣然惊了半晌,这个姐姐素来是个颇守闺阁礼仪的,平时也没瞧着她疾步走过,更别说这般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了,慕流苏看着慕嫣然眼中的情愫,也算是知晓了慕嫣然这时候的意思,俨然是昨儿和他讨论的他是不是染了断袖之癖喜欢上了男子的事儿。
在慕流苏眼中,不过是将姬弦音当做挚友护着,分明不曾想到那些男女情爱之事儿,如今慕嫣然当真姬弦音的面暗示自己,饶是重活了一世,慕流苏也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脸色变换了一番,楞楞的不曾开口回答。
姬弦音看着慕流苏的神色,唇角勾了勾笑,对着慕嫣然迤逦开口回应:“原是将军的长姐慕二小姐,弦音与流苏关系亲近,自然不存在叨扰一说,有幸能与将军交谈,是弦音的一大幸事儿,至于慕二小姐所说的沈家小姐在寻将军一事儿,毕竟是一纸婚约,未成定居局,算不得数,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这青天白日的,英武将军与沈家小姐若是当众攀谈,想来也不是好时机。”
慕嫣然还是头一次听着这位性子薄凉的姬二公子说了整么长的话,往些日子,姬弦音分明是沉默寡言,金口难开的模样。
如今倒是厉害了,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哪里还有半分体弱多病的样子。
话长倒是小事儿,偏生还说的头头是道,毫不避讳的自己与慕流苏关系亲近也就罢了,竟是如此轻飘飘便说出了一纸婚约,未成定局,当不得数的话来,这可是端妃娘娘亲自下旨替沈芝韵定下的亲事,皇上也是默许了的,这样一桩整个大楚都知晓的亲事。偏生姬弦音却说做不数。
慕嫣然听着姬弦音的话,言语之间就差要承认了他和慕流苏关系匪浅了,还用什么青天白日男女授受不亲的借口来搪塞她,男女授受不亲不行,难不成男男授受不亲就行了么?
慕嫣然脸色不善,但是看着姬弦音那一张美艳若妖的面容,却也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是有让人一见倾心的资本。
只是无论如何,流苏总归不能当真被姬弦音扭曲成了断袖之癖,否则慕流苏是娘亲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若成了个断袖之人,当真是绝了后,又当如何是好,想来远在边疆之地的爹爹也是无法承受的。
慕嫣然想了想,也便不再只顾着盯着慕流苏,却是转首,举止端庄,落落大方的坐在二人之间,面上笑意明媚,当真是好生美艳。
慕流苏看着突然坐下的慕嫣然,额间的太阳穴也是微微突突啊两下,这个姐姐,当真是认定了她与弦音之间有所异样,瞧着作态,竟是铁了心要隔在她与弦音之间“监视”他们了。
慕流苏心中颇为觉得有些古怪,可是毕竟是自家姐姐,此时也不是什么解释的好时机,左右坐在一处品茶吃点心罢了,也没有什么大碍,倒也由着慕嫣然去了。
慕流苏觉得没什么,并不代表姬弦音也觉得没什么,在姬弦音看来,他今儿来参加恼人的生辰宴,本就是为了见流苏一面才来的,一来就碰到了沈芝兰和沈芝韵两兄妹也就罢了,好不容易他与流苏身边都没有外人打扰了,气氛和谐美好,这慕嫣然突然有横插一脚算什么。
只是如今他倒也不好直接给慕嫣然当面说这些,瞧着慕嫣然一副铁了心留在这里,偏生慕流苏还觉得无所谓的样子,姬弦音眉色处便涌起了些许薄凉之色,浑身的气息都凉了凉。
原本颇为和谐的氛围,却是因为慕嫣然的突然加入,变得有些诡异。
慕流苏倒是觉得无碍,顺手将眼前的一碟桂花糕地递给了慕嫣然:“姐姐可是饿了,吃点点心,宴席估计还有一会儿才好。”
糯米怂了怂鼻尖,没闻着想要的杏花糕的味道,顿时又恹恹的躺会了姬弦音怀中。
慕流苏注意到糯米的举动,眉眼柔和了些许,却是开口道:“小馋猫儿,知晓你会跟着弦音一道来,已经在马车备了杏花糕,晚些回去的时候给你吃。”
☆、第一百六十九章面沉如水
糯米闻言,那双苍蓝宝石一般的眼珠顿时一亮,刹那间便神采奕奕,它径直从姬弦音怀中跃出,踩着三人面前的桌子,颇为活泼的迈着猫步儿行到慕流苏手侧,圆溜溜的脑袋颇为亲昵的蹭着慕流苏的衣袖,i雪白的尾巴也是一摇一晃的颇为可人,俨然一副讨好的模样。
瞧着这般温顺乖觉的糯米,慕流苏觉得整个人心都要化了,眉眼也是更加柔和,抬手抚了抚糯米的脑袋,唇角勾着精致笑意。
本就面若辉月,如今笑起来,更是看的一众注意到这边的人惊艳无比。
沈芝韵透过簇拥着自己的贵女,看着那素来清隽的人儿如今低头满脸的温柔,也是忍不住眉目间染了几抹温色。
一侧的贵女瞧着沈芝韵的反应,都颇为开怀的笑了笑,眼中俨然有几分艳羡之色,沈芝韵委实不知道何等好运,有了端妃这个姨母不说,还过继到了沈夫人名下,成了沈芝兰名义上的嫡亲妹妹,未来的夫婿也是慕流苏这样的少年将军。
虽然素来传慕流苏乃是驻留边疆六年之人,是个性子粗犷之人,但是如今瞧着,这少年将军对着这么一只猫儿都这般温柔模样,更遑论沈芝韵这般名动大楚的美人了。
若得此夫,妇复何求。
“芝韵姐姐好福气,这英武将军不仅容色双绝,性子也是如此温柔,当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艳羡芝韵姐姐这一门亲事。”
一人瞧着沈芝韵面色微微透出些许粉色,也是知晓了沈芝韵对这位少年将军大有改观,先前慕流苏尚未归京的时候,沈芝韵在外素来不让人提及这门亲事,她们这些人都看在眼中,自然也是知晓沈芝韵之所以对这门亲事缄口不提,是因为心中对这位英武将军并无心悦之心。
可是前些日子的宫宴之上,起沈芝韵却是极为难得的出手帮了慕嫣然和慕雪琳解决了李玉竹的刁难,当初慕家举办的赏梅宴上,沈芝韵也是和慕嫣然一道出现,显然二人关系也并未如传传言那般糟糕,今日李毓秀的生辰宴,沈芝韵更是主动跟在慕流苏身后一道行来。
这些贵族女子,生在宅院之中,别的不行,但是瞧着女子的端倪,以及那些个儿女之情却是颇为擅长的,沈芝韵如今看着慕流苏的目光,含情脉脉的神色,可不就是爱慕之意么。
所以这些人也有了心思打趣沈芝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