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爷这戛然而止的声音也是吓到了众人,本来他们都还惊诧于荣亲王爷和五皇子楚晏宁勾结东陵公主谋反之事儿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兀了一些,如今荣亲王爷忽而声音顿止,更是让人心中愣了一愣。
“荣亲王爷如此聒噪,还是趁早把嘴巴闭上的好。”
姬弦音轻描淡写的扬了扬眉,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数不尽的不屑之色,然而这般轻描淡写的模样,落在了荣亲王爷的视野中,却是一刹让他瞪大了眼珠。
荣亲王爷看着姬弦音的面容,一张面颊之上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还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毕竟以前荣亲王爷的脑回路,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如今都已经这般明摆着说要谋反了,最重要的是,他这次的谋反可是势在必得的。如今东陵锦绣郡主的三万大军已经是齐齐侯在了一处,嵩明手底下的三大校尉营的人马也都已经和楚晏宁手中的五万人马悉数集合。
而且这个时候,元宗帝在这皇宫之中压根没有兵力进行抵抗,完全都是必胜的局,也就是说,只要今日等着只有东陵的铁骑联合着楚晏宁手底下的人马踏破这大楚皇宫,那么如今这朝阳殿之上元宗帝坐着的那张龙椅,便是他的位置了。
既然他都已经有了那个机会能够当了这大楚的新王了,那么即便是姬弦音即再如何记恨于她,甚至是不愿意承认他这个父亲,可是他们二人终究也是父子关系才对。
他当上了这大楚帝都的新王之后,姬弦音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可是优先享有皇位继承权的。
一个区区的世子之位,比一个尊贵无上的太子之位,难道不是傻子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吗?
可如今姬弦音不曾站在她那边也便罢了,如今居然居然是直接出手点了自己的穴道,让自己一句话也不能说了,就连得意的语气都发不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要帮着元宗帝对付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吗?
荣亲王爷想到这里,脑子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愤怒,实在不知自己怎么生出姬弦音这么个儿子来了。
可是如今他被姬弦音点了哑穴实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就只能愤恨的看着慕流苏和姬弦音二人了。
因为谋反的事情确实有些大,所以慕流苏本来也是神色也是有些严肃的,但是如今看着荣亲王爷被弦音出手点了哑穴愤恨不平的样子,慕流苏眉眼之间也是忍不住的涌上了几分笑意。
被自己的嫡亲儿子这般不当父亲看待,连带着大军压境荣亲王爷还真有可能即将就要做了这大楚的新王人家都不以为然,这普天之下,只怕也是全天下只此一个了。
“啧啧啧,”慕流苏下意识的看了荣亲王爷一眼,眼中的挖苦之情也是不言而喻:“本将军早就给荣亲王爷说过了,你这人的确是有些聒噪,也告诉过你还是安静些的好,你非不信,如今被人给点了穴道封了嘴巴,总归是要信邪了吧?”
说起来倒也不怪慕流苏如此幸灾乐祸的样子,毕竟当初他可是看在荣亲王爷是弦音的身份之上的,才会顾及些许举动不愿意取了他的性命,可是如今连弦音自己都无法忍受这个所谓的父亲,甚至还轻松动了手,那她自然也是不必要再忍受荣亲王爷半分了。
毕竟,比起一时希望她死了一时又不希望她死好歹还有些许犹豫的慕嫣然而言,荣亲王爷也可是时时刻刻分分毫毫都希望自己死得无比凄惨的。
说起来,其实慕流苏一直都觉得荣亲王爷自己的恨意来得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讲道理,说起来,荣亲王爷之所以会这般怨恨自己,无非是因为楚琳琅才会对自己那般怨恨至极罢了,可是楚琳琅在世的时候,慕流苏也是实在没有见着荣亲王爷对楚琳琅有如何好的态度啊。
当初国交宴之上,荣亲王爷不也是因为亲王令牌的原因,就因为这件事情而舍弃了楚琳琅吗,可见他打从心底也并非是对楚琳琅有多好,估摸着也不过是将那所谓一丁点的自责悉数嫁祸到了自己的身上,想要洗脱自己的罪责罢了。
更何况,荣亲王爷这人惯来会是顶嘴,如今被弦音封了穴道不能说话,慕流苏如今与之说话,荣亲王爷便是不能回绝,只能是半睁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慕流苏,这倒是满足了慕流苏心中小半个恶趣味了。
“谋反……”或许是慕流苏的这一句话实在是太过突兀了一些,朝阳殿中很明显也是有人为此立马回过了神来。
朝阳殿上一阵一阵的稀疏声音之后,赫然便是听得一声惊恐之极的女子声音传来。
“不……谋反这件事情……儿臣绝对没有与荣亲王爷勾结,”慕嫣然到底也是从那些个伸向自己的想要将她带离的侍卫围困而带来的恐惧至极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了,自然也是回味过来荣亲王爷如今谋反的事情了。
如今慕嫣然俨然也是忘了她与谁是才一个阵营的事情了,只是在心中下意识的觉得谋反这件事情比起陷害慕流苏这等“小事儿”而言,可当真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情了。
就好比陷害慕流苏这件事情如今虽然已经是真相败露,但是因为慕恒的原因,元宗帝还能容忍一二。
但倘若今日她跟着荣亲王爷一起做了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即便她是慕恒之女,也是只有连累将军府和慕恒的命了,断然是不可能会因为将军府再次得了什么庇护的。
毕竟像是谋反这种事情,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实在是有些罪无可恕,更别说元宗帝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楚君王了。
正因为想到这一层,也顾不得此时到底是何等情况了,那便是挣脱了那个拽住了她的手腕试图将她拖下去却因为方才那禁卫军报信之人的那么一翻话而僵硬住了动作的侍卫猛的一推,神色惶恐的便是对着仁宗定磕头认罪道。
“父皇,这件事情的确是与儿臣无关啊,儿臣绝对没与荣亲王爷做过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儿臣方才的确是因为种种原因伤害了流苏,可是儿臣真的绝对没有做出谋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儿臣请求父皇明辨啊!”
一番哭诉求饶之后,慕嫣然显然也是又是想起了自己方才差点被逮入刑部大牢的事情,脸上的惶恐之色也是越发严重了。
先前纯粹是因为元宗帝定罪实在是定得实在是太快了,让她确实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如今竟然是反应过来了,慕嫣然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跟着人一起进了那所谓的刑部大牢呢。
要知晓刑部大牢这等地方,但凡是进去之人,都是极少有人能够出来的,更何况他可是一介女子之身呢?
如今她这太子妃的身份还未丢,倘若身份未丢却是如此稀里糊涂进了刑部大牢,这不就坐实了失了德行的罪名吗?倘若是楚清越真的坚持要休妻了她,单单是以这件事情,便能堵得她哑口无言。
而楚清越倘若这是为此而休弃了她,让将他弃之不顾,那么像他她这么一个下场凄惨的下堂太子妃,还是住进过了刑部大牢之人,又被元宗帝当场只顾失了德行的女子,又还有如何脸面能够在这世界苟活下去呢?!
总而言之,这刑部大牢,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的,毕竟像那等阴森森的鬼地方,一旦是进去之后,只怕也就只有等着爹爹慕恒回来了,她才有那么几分可能能够出来了。
毕竟如今她和慕流苏已经撕破了脸皮,依着慕流苏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将自己救出去的,所以如今慕嫣然也是不得不想着如何自力更生了。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啊,儿臣不该陷害流苏,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闯了去朝阳殿大声喧哗。”
因为心中带着数不尽的的恐惧,所以慕嫣然的声音也实在是颤抖至极,带着哭腔哭诉着道:“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也保证不会再犯,所以求求父皇看在爹爹的份儿上能够饶了嫣然一面,嫣然真的不想去什么刑部大牢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元宗帝早就已经是因为荣亲王爷所说的谋反心情导致心中不胜其烦了,如今再一听到慕嫣然的哭声,心中更是说不清的火从心起。
本来如今就因为这两人导致出了这么多的是非,害得他们所有人都困在这朝阳殿上,导致禁卫军外面的动静半分没有传进来。一直是人家都已经快要攻到这朝阳殿来了,燕卫军那边才传来了消息。
说起这件事情,元宗帝已经是再次将慕嫣然在心中恨了一恨,现在再一听慕嫣然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一心只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利益,已经是完全不管大楚朝廷如今都已经是兵临城下的下场了,还想着要用了慕恒之女的身份来请他饶恕,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一些。
说起来,本来元宗帝因为荣亲王爷的事情,一直都是是没有空来搭理慕嫣然此人的,可偏生如今慕嫣然自己跳了出来,倒是让得元宗帝再也无法将其忽视了去了。
方才慕嫣然若真的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谋反这件事情事情与她无关也便罢了,可她又偏生不知是哪一块的脑子抽了筋,非要说自己是慕恒之女,暗示元宗帝也要看在慕恒的份上饶恕了她。
本来元宗帝就帝王之位如今就已经是受到了荣亲王爷的挑战了,可慕嫣然非要在这个时候将慕恒也拖下水,难不成慕嫣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元宗帝最需要的便是自己的君王权威而不是这般半是威胁的用他亲自给与的礼遇来威胁他吗?
慕流苏也是无法忍受慕嫣然的愚蠢了。
因为慕嫣然一直以来对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又是将慕流苏真心当做妹妹一般,所以慕流苏一直能够容忍慕嫣然的愚蠢甚至是将其当之为单纯,可是如今慕嫣然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这般只顾及自己的利益,完全不懂得看元宗帝的脸色也就罢了,甚至是还将慕恒覆灭和将军府都拖出来差点做了垫背的,这件事情慕流苏自然更是无法忍受了。
“流苏奉劝太子妃一句,如今正是奸臣谋反,大楚国难当头之事儿,太子妃如此仅关自己的区区小事,不妨还是放到一边再议的好,至于你的死活,比起大楚国事儿而言,实在也是在上不得什么大事,所以太子妃若是真的不想一直待在刑部大牢之中,想要从那走了出来,作为妹妹的我还是奉劝姐姐这种赶紧学着荣亲王爷闭嘴的好。”
慕流苏说这句话话的时候,眉眼之间都染着凌厉之色。显然是因为慕嫣然方才的举动,触及了慕流苏的底线,毕竟在慕流苏看来,其他人都还好,可是慕恒却是不一样的。
说起来,慕流苏重生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慕恒,边疆之地那般悉心照料,早就已经让慕流苏将其视作了自己的亲生爹爹,无论是替原主为了回报了慕恒的养育之恩,还是为了替自己感谢原主的父亲的女儿的恩情,总而言之,慕恒和将军府慕流苏是绝对不容易允许任何人动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