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沉倾扶,他怎么还是那么厉害。
安静的室内脚步声靠近。
阮昭趴在床上,一偏头就看见沉倾扶坐在沙发上,长指微弯掸着烟灰。
他漆黑的眸子低垂。
明明什么都没说。
但是阮昭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能感受到他身周的低气压。
她目光下移,看到他肩背一侧几个血色蔓延的牙印,和抬手摸了下脖子的瘦白手腕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不是把他咬疼了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阮昭觉得现在的沉倾扶心思比女孩子还难猜,她这么直接了,直接跑过来找他,他为什么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沧桑样子?
***
阮昭住的地方里那片写字楼区域不远,这份工作算是安定下来,关键是每天都能够看见沉倾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的原因,阮昭越发感觉沉倾扶比以前还要好看了。她咂舌感慨,这人是怎么长的,怎么长得比女的还勾人。
把他扔到古代的秦楼楚馆,说不定还是个艳压群芳的花魁。
想到这儿,阮昭莫名舔了舔唇。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啊。”
“早点回家吧,我不行了我好困。”
组长打着哈欠喝完一杯咖啡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组长这一个表率作用,其他人都蠢蠢欲动,不一会儿,人都陆续走得差不多。
最近几天沉倾扶出差去谈一个跨区域合同,员工们工作氛围肉眼可见的松懈。
昏暗天幕像是被瓢泼大雨割裂,一出门便是扑面而来的湿气。
来来往往人群身上都透着疲惫。
正值下班高峰,雨迹蜿蜒的车窗上一道道暗影扫过。
堵了会儿车后逐渐正常行驶起来。
前面忽然蹿出来一道黑影,阮昭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
阮昭有点近视,戴上眼镜后才看清。
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溅起氤氲水雾。
疾驰的山地摩托赛车撞在了路边的树上,车轮还在滚动着,排气管冒烟。
上面的人一身黑色皮夹克湿透,如墨般的发梢不断往下滴着水。
阮昭下车打了一把伞走近。
“你还好吗?”
“你受伤了吗?”
阮昭往前走近几步。
男人两条长腿着地支撑着,后领口露出一截白而修长的颈上有一道新鲜血渍,分不清是染上的还是伤口在流血。
那人转过头来,蹙紧的眉头下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阴鸷。
阮昭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开口:“……季挽舟?”
“你怎么在这儿?”
她撑着伞,飞溅的雨滴落在她细瘦白净的手臂上,很快沾湿衣服。
季挽舟眉眼间笼罩的那股阴郁散开,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抹了下脸上的雨水,“没事,你快走,别管我。”
男人抬脚而下,踉跄几步,把她推开。
阮昭低眼间忽然瞥到他腰腹位置的深红色,被雨水洗刷也冲不掉的那种。
大概猜出点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沉默着把季挽舟拉到了自己车里。
她没走原来的路线,重新掉头选择了另一条路。
“别去医院。”
季挽舟靠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紧紧盯着她衣服上沾上血迹的那块儿。
附近的医院就那么几家,那伙人恐怕早就在那儿等了。
阮昭点头,抽了一大堆纸巾捂住他的身上的暗红血迹。
她眼睛眨了一下,两下。
然后季挽舟就看见她眼睑下两滴泪珠子往下掉,像是黑葡萄上凝结的露珠。
他手指动了动,想给她擦眼泪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手上的血渍,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怕弄脏了。
他轻轻一笑,露出小虎牙:“别哭了,没事的,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阮昭低垂着眼睫,没接话。
像是想到什么,他散漫笑出声来,“昭昭。”
“你是在为我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