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漫没有回消息,她把手机仍在一边,整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只能听到秒针走动的“滴答滴答”的声音,除此以外感觉有些耳鸣,像一记剧烈的爆破发生在身边,然后整个世界归于一片死寂。
宋漫肩颈的线条慢慢放松下来,整个人躺在床上感觉无止境地往下沉。
从头到脚,好像被什么无心的引力吸着,要拉她到深渊一般。
这种感觉像是高烧之后那种人飘起来的感觉。
又像溺水有人在下面拽你的感觉。
不上不下,呼吸不畅。
胸口钝痛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很艰难。
心头像是放了个仙人掌,每吸一口气那些刺都会刺穿心脏,然后里面不停有鲜红温暖的血液往外流出。
感觉就这样躺着血就会流光。
脸上的面膜都差不多干了,宋漫才坐起来,把面膜撕下,面无表情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从来没有一张面膜敷过这么久过,据说面膜干了反而会吸收自身皮肤的水分,宋漫平时很注意,都记着时间的。
但今天她忘记了时间。
她不仅忘记了时间,还忘记了江鸣以前给她发消息时那种开心和期待的感觉。
再也不会有了。
她坐在床上,突然不知道该干嘛。
有一种高考完落榜的无力空虚感。
不知道未来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这么多的努力和付出是为了什么。
她站起来,斜睨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消息和电话。
没有更多解释了。
不需要更多解释了,已经很清楚了。
家里所有的地方都试过一边,新鲜感没了,需要换个新的人了。
从开始到现在,宋漫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而已。
没有什么替代不了的,只要江鸣想,一天都能十个八个换着来,络绎不绝。
没有因为她是宋漫而不一样。
以宋漫对江鸣的了解,他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她把联系江鸣的那个手机关了机,决定不再打开。
前不久刚经历过一次断舍离。
没想到刚刚熬了过来,就需要再经历一次。
而这一次,更艰难。
因为她是被动的,无奈的,彻彻底底的,失去所有希望的——
要从心里把那个人拿走。
然而她放不下。
她也做不到。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宋漫每天都很想念江鸣。
偶尔在新闻上看到他还是会失神,虽然她这次比之前一次更坚定也更绝望。
但是也更痛苦。
江鸣高中时候送她的那顶黑色的鸭舌帽她还留着,算是唯一留着关于江鸣的东西了。
是时候找机会还给他了。
他的香水味已经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哪里有买,否则倒是可以去买一瓶,想他的时候闻一闻。
宋漫变得特别容易走神,连喝个水都能发很久的呆。
宋盛朗正好来到客厅看到她问:“在想什么心事呢漫漫?”
宋漫蓦的回过神,摇摇头:“没事。”
“看你最近心情不好的样子啊,带你去澳门玩好不好?”宋盛朗走过去拍了拍宋漫的肩。
“澳门?”宋漫以前去过一次,但她不喜欢赌,全程都在逛街,但逛街在哪儿都差不多,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是啊,江凯德下个月要在澳门开了个新的酒店,我们总得给大佬面子去捧个场吧,”宋盛朗说,“知道你不喜欢赌,去逛逛街,买买想要的东西。”
宋漫听到了关键词,眼神有些空洞地问:“大家都会去么?”
宋盛朗点头:“商界的人基本都会去,本来大家每年都会去澳门玩个几天的,这次正好赶上酒店开业,就正好去撑撑场面。”
“好啊,”宋漫斟酌了几秒说,“我去。”
到澳门的时候直接入住的就是江凯德新开的凯德酒店。
宋漫一个人住一间套房,家里其他人都逛街的逛街,豪赌的豪赌去了。
宋漫把关机到现在的手机打开,虽然说还是有些许期待的,但在开机后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心又凉了一截。
所以就真的要这样从江鸣的生命中离开了么?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
但是真的没办法了么?
宋漫从小就养尊处优,过着比常人幸福数百倍的日子,从来没有过这种不甘心的无力感。
这也是她第一次不信命。
她还想争一争。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江鸣。
-在哪里?
不一会儿江鸣回了消息。
-江鸣:澳门。
-宋漫:我也在澳门,你在哪?
然后江鸣发了个定位过来。
宋漫根据定位从巴黎人穿过去,来到一个看上去比较新的赌场。
顺着导航走到了vip的包厢,这种赌场专门会有vip区,没有外面那么嘈杂,是专门给那些玩的赌注比较大的vip客户用的地方。
宋漫远远就看到江鸣的背影,他穿了件黑色的t恤坐在那里。
平时很少看他穿t恤,大部分时候都是禁欲系的西装诱惑。
他正在ck jack的桌子前面,一边叼着烟,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牌。
明明玩得都是一把六七位数的赌局,他一点都不像旁边几个像打了肾上腺素似的整个人紧张到拿牌的时候不停发抖,而是像在把玩着,轻轻拧开牌,然后随意地往桌上一扔。
好像这一把输个几十几百万,赢个几十几百万都是小数目,不值一提似的。
江鸣这一桌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和平时一样,不喜欢和别人一起。
宋漫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没有看他的脸,而是看着他桌上的筹码问:“输了赢了?”
“没算。”江鸣叼着烟,声音含糊。
“怎么买筹码?”宋漫拿出包,打算拿卡。
江鸣睨了她一眼,随手把桌上的几个筹码给她:“拿去,随便玩。”
宋漫低头一看,这起码也得有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