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拓展海外市场,只是和福布斯富豪榜第二的女儿共进烛光晚餐而已。
桌上还摆放着两人的结婚照。
二十年前的照片已经有些老旧泛黄,但明显被保存得很好,竟然一点褶皱都没有,跟新的一样。
照片中,姜喜月穿着婚纱,一脸幸福地依偎在薛诚怀里,就跟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
其实仔细想想,从那个时候,薛诚就已经不对劲了。
每次只要她心有所想,薛诚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下一秒就能把她想要的东西拿出来。
一次两次就罢了,次次如此,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传来。
她迅速回神,抬手将结婚照扣在桌上,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确定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才不疾不徐地打开门。
管家司炀站在门口,干净的白色和灰色马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净,黑发向后梳,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门口的走廊有扇窗户,午后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刚好落在他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像是上帝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一个年轻又完美的艺术品。
以前不少人都劝她,找的管家太年轻了,不能处理好所有事务,但是在司炀进入姜家的一年中,用自己的实力反驳了这个观念。
他22岁大学毕业就应聘入姜家当管家,如今也才23岁,穿着西装马甲,带着白手套查看怀表的时候,总能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不过虽然年轻,司炀却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得很好,了解姜喜月的每一个爱好,完美地管理着这栋偌大的别墅。
但姜喜月此时却无心欣赏眼前的艺术品。
“什么事?”
“薛女士到了,正在楼下。”
别墅里的人都称呼薛诚的妹妹为薛女士。
薛春白,32岁,薛诚的妹妹,未婚,自从薛诚接管公司之后,就把她安插进mc集团担任经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住在棚户区的破房子里,衣服上不少破洞和泥土。
那时候姜喜月心疼她,拿了不少自己的新衣服过去,但对方似乎不领情。
就算是在过去的二十年中,这个小姑子也没给过她几次好脸色。
从离婚之后,薛诚一直没有出现,就连他留在别墅里的东西,都是吩咐薛春白过来取。
上次搬走了一些家具,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姜喜月冷嘲热讽。
这次又是来拿什么的?
她抬脚朝楼下走去,管家司炀紧随其后。
刚走到台阶处,就见薛春白穿着这个季度最新发布的时装站在客厅里,
如今的她,在钱财的催动下,已经是一个妥妥的万花丛中过的名媛,再也看不出以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模样。
她身边还跟了两个人,正在往外搬东西。
客厅都快被他们搬空了。
姜喜月停在三四层台阶处,冷冷开口:“现在已经开始不问自取了吗?”
冷清的声音瞬间打断楼下的搬运工作。
薛春白转头看了一眼,目光不以为然,似乎根本就没把她当作威胁,朝两人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搬。
挎着包走过来。
“我是按照我哥的吩咐过来的,这些家具都是他出钱买的,现在离婚了,当然应该一起带走。”
说着,转头朝四周环顾一圈,才后知后觉地惊叹:“呀!我都没注意,家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是不是我拿了太多,要不我再给你留点?这么大的别墅,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被人看到多不合适啊。”
姜喜月站在几层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上次薛春白说完这番话,姜喜月已经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淡淡问:“你哥的东西,你都要搬走?”
“没错。我这次过来就是仔细检查检查,还有什么遗漏的也一起带走。”
“你来的真是时候,有些东西你们忘记带了。”姜喜月转头和司炀低语了几句,“就在地下室的箱子里,去拿过来吧。”
“是,小姐。”
说罢迅速离开。
他脚程很快,不到五分钟就抱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大箱子进来。
嘭一声,全部倒在薛春白面前。
纸箱散开,里面发霉发臭的脏衣服掉出,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
姜喜月冷冷道:“这是当初你和你哥进入姜家时穿的衣服,也一并带走吧,别留下脏了我的家。”
薛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从踏入富豪圈之后,就不愿提起的就是以前在臭水沟里捡东西的过往,看见地上的旧衣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姜喜月,你什么意思!”
“这些难道不是你们以前穿过的衣服?”
姜喜月冷眼看着她:“我给你这些东西是想要提醒你,当初要不是姜家,你和你哥现在还在臭水沟里!山鸡插上羽毛也不会变成凤凰,你就算穿上最新款的时装,也挡不住心里的穷酸样。”
闻言,薛春白倏地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不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姜喜月出生富豪世家,从小接受良好礼仪教育,说话都是轻言慢语,态度温和。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薛春白已经尝试过无数次。
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就算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也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此时,直接被一番炮语连珠的话震得愣住了。
姜喜月已经下达逐客令。
“司炀,送客!”
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薛春白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你刚才说什么?你……”
姜喜月微微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头都没回,直接照着她的小腿踹了一脚。
嘭!
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薛春白直接从台阶上摔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喜月这才慢悠悠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脚滑。”
薛春白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怒气冲冲地爬起来。
“分明是你踢了我!”
姜喜月微微歪头,询问身边的管家:“司炀,你看到我推她了吗?”
司炀面不改色:“回小姐,没看到,薛女士是自己摔下去的。”
“听见了吗?快滚!”
目光一利,视线如果带血的刀子,狠狠剜在她的身上。
一瞬间,以前仗着姜喜月脾气好,总是欺负她的薛春白竟然心头一抖,有些害怕。
她咬紧牙,想起出门前哥哥薛诚的交代,道:
“我还有东西没取完!是我哥的东西!”
说着,气势汹汹地要直接上楼去找。
姜喜月挡在楼梯上,纹丝不动,拿出一份长长的单子。
“这二十多年来,薛诚购买的东西清单都在这里,这几天已经全部给你们带走,还有什么?”
薛春白皱着眉,绞尽脑汁。
“反正就是还有东西没拿完!你让开!姜家不会已经穷得故意不给我了吧?要真是这样,我或许可以可怜可怜你……”
说着,朝姜喜月伸出手。
还没碰到她,手腕被一旁的司炀攥住。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微微用力,就让薛春白疼得皱起眉,怎么甩也甩不开。
姜喜月十分信任身边的人,知道他绝对不会让薛春白靠近,挺直的身体一直没有移动过,优雅又坚定,从容沉稳。
“薛女士,请记住,我和薛诚已经离婚了,你和这个家现在没有关系,要是再往里走,就是擅闯民宅。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让警察过来带你走?mc集团总裁妹妹兼宣传部门经理被捕的消息,不少记者应该都会抢着报道吧?”
闻言,薛春白脸上立即露出犹豫之色。
之前薛诚和姜喜月的离婚已经对mc集团的股份造成了一些影响,现在好不容易稳住,薛诚特意交代不能再出任何事端。
“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这么穷,送你都可以!穷酸!”
说完,甩开司炀的手,怒气冲冲地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走出姜家的别墅,拿出手机给薛诚打电话。
才刚刚接通,薛诚的声音立即传来:“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没,今天姜喜月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也不让我上楼,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闻言,薛诚的声音微微沉了几分,带着责怪。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薛春白有些不情愿。
薛诚平时对她极好,要什么给什么,这次就为了一个破箱子,让她几次找借口来别墅,借着搬家具的由头,偷偷拿回来。
抱怨道:“那个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要是不贵就别要了呗,还让我一次一次跑,累死我了。”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电话那头的薛诚咬紧牙,担心薛春白不知真相会不上心,干脆道:
“我和姜喜月还没离婚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了几颗钻石,都是世界顶级血钻,加起来价值超过十亿,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就是担心会被财产公证。现在那些钻石就放在二楼客房床下面的箱子隔层里,你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如果不是为了这几颗血钻,他是不会让薛春白去搬家具的。
那些家具都已经有些老旧了,搬回来也没什么用。
可没想到薛春白去了几次,竟然还是没有拿到。
那可是十亿啊!
薛春白也被这笔巨款吓了一跳,着急道:“哥,你怎么不早说啊,要是我知道里面藏着钻石,肯定拼死都要上去拿的!要不我再进去一趟!”
“别去了。”
薛诚迅速叫住他:“那些钻石暂时还不能被发现,你表现得太明显会引起姜喜月的疑心,今天就先这样了,过两天再找机会过去。”
“还能找什么机会,能搬的东西都搬完了,姜喜月还列了清单,估计下次怎么也不会让我进去了。”
“那就再想办法!”薛诚猛地抬高声音:“那可是十亿!”
“既然这样,哥,你离婚的时候怎么不把房子也一起要过来,现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电话那头的薛诚也有些后悔:“你以为我不想吗?房产上没写我的名字,我根本动不了。你记住,房子里的钻石比房子重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好!”薛春白一口答应下来,有些担心:“那些钻石放在那儿,要是被姜喜月发现怎么办?”
薛诚的语气十分笃定:“不会,姜喜月的母亲就是在那个房间去世的,她从来不会去。”
薛春白立即放心。
“哥,还是你聪明!”
——
“你有没有觉得,薛春白有些奇怪?”姜喜月开口询问。
薛春白一走,她带来的两个工人也搬着沙发和椅子离开,一眨眼,偌大的欧式客厅瞬间变得空旷,风从门外吹来,看上去有些凄凉。
整个别墅里,只有管家司炀站在身边。
“什么奇怪?”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柔和。
姜喜月翻看着手中的单子。
自从离婚之后,薛春白陆陆续续来过别墅四五次,理由都是搬东西。
可是薛诚刚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工作资料和衣服都带走了,家里几乎没剩下什么他的东西。
但就算这样,薛春白还是找了各种理由,一会儿是搬家具,一会儿是搬旧衣服。
薛诚婚后有些洁癖,使用的东西都要是全新的,那些上了年头的家具他根本就看不上,更别说那些已经不要的脏衣服了。
可是这次,他却特意交代薛春白过来取。
而且不是一次取走,而是每次搬一点,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炀听姜喜月说完,微微点头:“确实有些奇怪,家具都在楼下,但她却一心想着上楼,上次来搬东西的时候,我看到她在二楼的走廊尽头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看到我来又马上离开了。”
“二楼?”
姜喜月转身朝楼上走去,看着眼前复古雅致的走廊:“大致在什么位置?”
司炀仔细回忆着,指了指角落的方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姜喜月眸色微暗。
那里,是姜母生病过世的房间。
从母亲离世之后,她不想触景伤情,再也没有进去过,也不许其他人进去。
姜喜月想了想,抬脚走过去。
“这个房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司炀在身后道。
“那他就更可能在里面藏东西,因为没人会发现。”
说着,姜喜月打开门。
房间中还保留着姜母去世前的模样,没有变动过。
“司炀,帮我从里到外找一遍,我要知道薛诚到底在搞什么鬼!”
闻言,司炀惊讶地转头看来。
要是翻找,势必会弄坏房间的布置。
这里面可是姜喜月母亲离世前的房间。
“找。”
姜喜月一声令下,带头在床头柜翻找起来,动作越来越多!
司炀见状,立即紧随其后。
这个房间本来就不大,里面的摆设姜喜月都了然于心,可是把所有柜子和床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她站在房间中央,皱着眉把凌乱的房间环视一圈。
眸色一闪,突然看见床底下还放了一个小箱子,贴墙摆在最里侧,被阴影笼罩,要是不仔细根本看不见。
“那个是什么?”
司炀迅速弯腰,把箱子从床下拉了出来。
上面带着一个镀金的小锁。
他正有些犹豫,姜喜月直接递了一个扳手过来。
“打开。”
因为刚才的翻找,本来整齐的发丝垂落下来,搭在额头上,是她从未有过的“狼狈”。
就算如此,姿态也优雅至极。
司炀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在情绪即将流露之际,迅速用扳手把上面的小锁撬开。
啪嗒。
一打开盒子,流光立即闪过。
三颗硕大的血钻,端端正正地放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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