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迁月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绕着对方游走开来,他身法时而轻灵如谪仙下凡,时而又诡异难明,各门各派的轻功在他身上使出来,相互之间的转换却并无丝毫滞涩之感,他无论是进退腾挪,都在商吾秋身周一步之内,这个距离贴身贴面拳脚不好施展,想用让功夫发挥出如常的威力,势必要耗费更多的内力。
商吾秋被江迁月团团围住,他自己出手也是迄今纵横,幸而此地空旷,但尽管如此,墙壁上也被留下几个极深的掌印,只是盏茶功夫,两人之间已斗了一百多个往来,但真正的交手竟连一次都没有,江迁月自然奈何不了商吾秋,但商吾秋也奈何不住江迁月。
这一下,江迁月又至商吾秋的面前,他却有意的微微一顿竟好似等商吾秋出手似的,商吾秋双掌从两边猛然合拢,便要用极强的内力将江迁月的大脑震碎,这本是街头泼皮打架才用的下乘招式,但江迁月似也知道对方死也不肯显露功夫。
自两人相斗以来,他用的功夫不是这些街头的招式,便是太祖长拳、八段锦一类武林中人人尽会的功夫,只是凭着内力深厚,这些极为平常的武功在他手中用出来,才能威力非凡,若是换个人来没有江迁月那样上乘百变的轻功,便是招式精妙过他恐怕早已死上一百回了,这便是一力降十会的道理。
江迁月越打越能摸清对手的极限所在,他此时心态倒是轻松很多,只见他一矮身,便像一条泥鳅似的钻进商吾秋的怀中,他手再次像商吾秋的脸上摸去,江迁月已听到对方双手在自己身后交击的声音,他要卸力变招势必需要一点时间,这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对江迁月来说已经够了,他已经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对方拼了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但这下终究还是避无可避。
商吾秋也知这一下自己无法再变招,只是将头向上一仰,同时后退一步,让江迁月再次抓空,江迁月见其避开,心有不甘,回手之时却是将其衣领扯开,他似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之事,双目圆睁,一时竟然呆愣。
“不可……”
商吾秋却是不管那么多,又是一拳向江迁月胸口轰来,江迁月心中震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慢了,仓卒之际虽然脚下一点身形后掠而去,但心口还是被商吾秋的拳劲擦上一点,他只觉胸中血气翻腾,面上一阵发热。
“呕!” 他竟吐出一口鲜血,但他似是顾及不到身上的疼痛,满脑子都是刚才眼中的景象,他看到商吾秋胸口有三道剑伤,皆为快剑所伤,这伤口他自然认得,但它们明明应该在一具尸体上,即便有人想要假冒商吾秋,也总不会连他身上的伤都要伪造,莫非眼前之人真的是……
江迁月从小到大跟江平做这一行,心中唯有对死者的敬畏,却从不相信鬼神之事,世上若真有鬼,还要仵作捕快做甚,命案发生之后,只要请个老道神婆,将死者魂魄招到公堂之上,凶手何人如何犯案,岂不是瞬间既明?但尽管如此,他看见商吾秋胸前的伤口之时,心中也有了几分犹豫。
商吾秋见终于将这烦人的蚊子打退,心中竟更愤懑,但他却冷哼一声,不愿取江迁月性命,只往旁边小巷走去。
“何人在此行凶!”
只听一声厉喝,便见六名手持长剑的白衣人 飞身而至 ,其中一人认识江迁月,叫了声“江公子”便过来扶住他,另外五人却是片刻不停,五把明晃晃的长剑,当空便要刺到商吾秋身上,商吾秋被江迁月戏弄许久,心中本就有怨气,这次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便是含怒一掌,他掌力滔滔不绝,那五人的剑锋停在商吾秋掌前四寸之地,竟难再进一寸。
这几人都是玉王府之人,虽不在玉王词之列,但也绝非寻常庸手,此时五人联手之招,竟被商吾秋一掌隔空拦下,几人对视一眼,一言未发,均是再催内力,想要破局而出,而商吾秋自然感受到手上的变化,他与人交手经验不多,但每一次都是一力降十会,与人比拼内力他自然不惧,只是可笑这几人不自量力。
商吾秋眼睛微眯,又向前走了一步,五人的剑竟被逼弯,他见这五人依旧不退,掌力再次汹涌而出,同时又进一步掌力比方才更是雄浑。
五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刹那之间五声脆响连成一声,五把长剑折成十段,五名玉王府的剑客也已倒地,商吾秋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众人,鼻间发出一声冷哼,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小巷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