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茵茵迅速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开水,撕开泡面的盖子,取出里面的调料包一一挤了进去,然后将水倒了进去,不多时,病房里便飘来了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
其实詹茵茵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泡面会这么香?
赵时宪拿起叉子试探性地吃了第一口、第二口,然后便露出了惊喜的眼神,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连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端着空碗问:“还有吗?”
詹茵茵又给他泡了一碗。
优雅吃完。
“还有吗?”
又给他泡了一碗。
生生把一碗泡面吃出了炊金馔玉的感觉。
詹茵茵慢悠悠啃着苹果,看着坐在床头那个吃泡面吃的津津有味的人,心想这是多少年没吃过饭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哦,真的是有很多年了……
甚至是以百为单位来计算了。
“大人,你这样就不怕吃坏肚子吗?”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詹茵茵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时宪边动作优雅地吃着泡面,边淡声道:“无妨,坏的也不是我的肚子。”
哦……他现在还附在肇事司机身上,难怪有恃无恐。
詹茵茵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将目光瞥向了那碗泡面,忽然道:“我妈她,一直都是这么对我的。”
赵时宪没有接话,只是一边吃,一边听着。
詹茵茵望着那碗面的眼神里突然泛了些光泽,带着些以往从未有过的彷徨感,“我爸爸做的菜很好吃,小的时候,他总是会给我做好饭送到学校里去,同学们都可羡慕我了,不像我妈,每次只要她在家,就给我煮泡面吃。后来我妈受不了爸爸工资低,就改嫁了,跟着外地一个很有钱的人走了,爸爸日渐消沉,最后生了病去世了。”
赵时宪手上一顿,泡面的热气冲上了他的眼眶,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后来那个有钱人看上了更漂亮的人,又不要我妈了,我妈就带着和那个人生的弟弟,找到我这里来了,要我把爸爸留给我的房子让给她们住。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和那个人并没有办结婚手续。”
“其实我是不想给的。”詹茵茵又看了看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但我又不想看他们流落街头,毕竟她生了我……弟弟也还那么小,而且我常年跑剧组,那房子一年也住不了几次,最重要的是,如果爸爸在世的话,一定会让我这么做的,因为只要妈妈肯回来,他就会很高兴很高兴了。”
赵时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忽然扬了起来,带着温度道:“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如今长这么大了,也会很高兴。”
“是吧?”詹茵茵一下子便高兴了起来,骄傲道,“我能挣钱养活自己呢。”
赵时宪顿了片刻,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其实茵茵也有个弟弟。”
“嗯?”
赵时宪偏过头来,静静凝视着她,那一瞬间,他是有些心疼这个姑娘的,可是盘桓在他脑海深处的,却是深深的怀疑和困惑。
茵茵也有一个小她十几岁的弟弟,和刚才进来的那个小男孩给他的感觉差不多,也总是一副不爱说话却盛气凌人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和他的母亲一样看不起人。
那个时候他还是落魄书生,没有官职,也没有背景。
茵茵的弟弟见他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贱民,勿近我姊。”
而面前这个姑娘,不同的相貌,不同的人格,一样的名字,一样的……感觉。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的宿命呢。
赵时宪偏头深深望着她,良久,一声低低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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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缜病房外。
各家媒体的记者们扛着设备,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外,议论纷纷。
“都守了一上午了,连个助理都不出来一下。”
“助理不是也出了事故吗?”
“那经纪人也应该出来回应一下吧,大家现在已经快要急疯了,什么版本都出来了,连死讯有人传了!”
“急什么,上次绯姐生完孩子后昏迷不醒,我们在病房外面足足守了三天啊。”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讨论,里面也没有传来任何讯息,就连里面出来的护士也是缄口不言,只说是正在治疗,拒绝透露给媒体更多的信息。
记者们望着紧闭的房门,望洋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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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外面的吵嚷声,詹茵茵好像才反应过来……出车祸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应缜和他的助理、司机。
因为一醒来就被事情给缠住了,竟然忘了有这么一回事,连忙问赵时宪:“应缜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都没什么事,他能有什么事。”赵时宪似乎很不愿意提这个人。
秉承着人道主义,他今天早上还潜进去看了那人一眼,听护士说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懒得跟她提这个事了。
“不过。”赵时宪看了一眼外面那些人手中拿着的长条东西,和摆在一旁大大小小带着支架的黑色物体,“他们也是在拍戏吗?”
詹茵茵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刚好看到了拍摄的设备,知道他是把那些和剧组的拍摄设备联想在一起了,便解释道:“不是拍戏,他们这是拍新闻,也是要在电视上播的,喏,你看身后。”
赵时宪便看向身后,又是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物体,安安静静的挂在墙上,不动,不说话。
“右下角有个按钮,你按一下就知道了。”詹茵茵开始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