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走后,殷佑微一个人对着茶杯发愣。
一脉香里那个女人身体羸弱,面无血色,显然是常年呆在房间里。既然这样,她就不可能是府上的下人,而看她住的那破败环境,也不像是客人。
那会是谁呢?
想起先前那个话多的婢女引着她离开一脉香,这回的婢女更是问不出什么,殷佑微不由背后有点发凉。
——她未来的嫂嫂,分明是有事在瞒着殷家。
而那个白衣女人惊慌柔弱的模样,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显然白衣女人也清楚,自己是不能被人看见的。
殷佑微喝了口茶,告诉自己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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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殷俊和孟红芙回来,殷佑微找了个借口,拉着殷俊跟孟红芙告辞了。
殷俊坐在马车上和殷佑微念叨:“三妹啊,要不是日头热我怕你路上中暑,我都想带着你去了。这批玉器成色特别好,工艺也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殷佑微抬眼道:“二哥,我回去有话和你说。”
“什么?”
“有关嫂嫂的事。”
“她怎么了?”
殷佑微只摇了摇头:“这里不方便,我们到时候回屋说。”
殷俊狐疑地看着殷佑微,好不容易憋回了房间,急忙道:“你要说什么呀?”
殷佑微幽幽道:“嫂嫂家里养了个奇怪的女人。”
“啊?”
“我是今天无意中发现的。二哥,那女人真的很奇怪,住在一个废弃的小院子里,坐着轮椅,仿佛是有腿疾,看见我显得非常害怕和慌乱,还让我不要和别人说我见过她。而我昨天路过那院子,不过看了两眼,就被带路的婢女给引开了。今天我又去套另一个的话,她说这府上除了孟小姐和一些护院仆从,是没有住别人的。”
殷俊哑然半晌,道:“你没有看错?”
“那么大个人怎么会看错?何况她还和我说话了。”殷佑微皱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嫂嫂却从来没和我们说过。”
殷俊道:“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都快要定亲了,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能铺开来说的?孟家知道殷老爷殷夫人今年多少岁,家里有几个子女,在京城有多少产业,在江州又有哪些铺子,可我们却不知道孟家为什么莫名其妙养了个人还不让外人看见。”殷佑微按了按太阳穴,“这万一涉及了什么江湖恩怨、朝政关系,到时候出了问题不是要连着我们殷家一起栽了吗?”
殷俊拧眉沉思半晌:“你说得对。还好定亲之事尚未提上日程,一切还可转圜。但,这件事要如何去查?”
殷佑微叹道:“先暗地里找人打听打听吧。”
天边忽然响起雷声,方才还亮堂堂的天顷刻间就暗了下来,乌沉沉的云压在城上,让人透不过气。
这夏天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殷佑微起身关窗:“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去外地,明天暂停一天攒存稿,后天恢复更新,望谅解,鞠躬~
☆、姐妹
送走了殷家兄妹,孟红芙对身边人道:“去,给我端碗凉茶来。”
她坐到竹椅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一个婢女神情纠结,走到孟红芙面前:“小姐,殷小姐下午问了奴婢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孟红芙接过递来的凉茶,尝了一口。
“一些……小姐您没有兄弟姐妹寂不寂寞,这宅子里有没有住别人之类的问题。”
孟红芙搁下茶盏,发出“嗒”的一声,在这个寂静的下午显得格外清晰。
“她去了哪里。”
“奴、奴婢不知道,殷小姐说要睡觉,不喜欢有人守门,奴婢就回屋了……”她怯怯抬头,撞上孟红芙冷冷的目光,慌忙跪下,“奴婢知错了!”
孟红芙拂袖起身,声音让人想起冬日结在屋檐下的冰棱:“自去领罚。”
一脉香的厢房被人踢开。
白衣女子本坐在桌前吃着软腻的糕饼,看到破门而入的孟红芙,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
孟红芙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她片刻,眼中像飘着腊月的雪。
她高高举起盛着糕饼的碟子,然后松了手。
啪。
碟子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