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一个月来,刘协为钱粮之事伤透脑子。

张杨心虚地送了一些钱粮,刘协用钱帛从河内购买了一些粮食,两处合在一起,才接续了一个月。顺亨粮行施粥也越来越稀,估计粮食接济不上了。其他粮行的粥棚早已撤下,辗转到各郡购买粮食。刚刚凝聚起来的民心,转眼又消失殆尽。

刘协也无计可施,天下都是青黄不接,你找谁也没有用!

几个赚钱的行当,铁、酒、马匹等等,都面临绝境:铁,自己还不够用;酒,哪有多余的粮食造酒;马匹,太贵了,根本没有东西去换。

只有盐让人耳目一亮。

冬天是制盐的淡季,但白玉盐场逆势出盐,在寒冷的冬天,不但能够出盐,而且产量稳定,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出的全是比精盐还要精纯的白玉盐,价格比精盐贵一倍。别说同行多方打听,就连朝廷内也有人询问其中的奥妙。

转眼之间,神秘的白玉盐场和“白玉盐”这三个字就响彻了河东河内,弘农和长安也争相购买白玉盐。

刘协一度怀疑羌胡来犯河内,怕就是为了抢盐!

估计白玉盐场已经让某些人动心了吧!而且刘协如是想。如果真不行,就跟皇后说说,白玉盐这么抢手,强迫买盐的商人用粮食交易,缓解一下军粮问题。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张杨的兵马可以自备粮草,但范先、杨奉、董承就不好打发了,还有被困的韩暹和李乐,估计也支撑不了一个月。

“要速战速决啊!”

伏寿将账本摊到台案的时候,正是刘协双手抱头,筹划如何逼迫羌胡骑兵放弃奔袭战术,与朝廷军正面战斗,一战定输赢的当口!

第十五章莫问[本章字数:2254最新更新时间:2013-06-0514:04:42.0]

十百六十公里的中条山,依涑水河斜插黄河,南部与峨眉山遥遥相望,山川秀美,物产丰富,乃是乱世避难的好去处。

这一日刚蒙蒙亮,一麻衣少年横着小调晃晃悠悠走出中条山,两个特大号的木桶在扁担两端上下起伏,显然有些分量。

突然草丛中传来碎石响动,少年轻轻放下木桶,扒开荒草,见一个满脸血污的绢衣少女捂着右腿,两眼惊恐。

“救命,有人杀我!”少女看到少年装束,应该是走私盐一类,眼中明显一喜,含泪哀求。这一动,似乎又牵动脚部伤处,疼的愣是楚楚动人。

少年心中一软,不过此处山势平缓,无处藏身,转眼山脚下传来咋呼声,有人高喊:“在这里在这里”。

少女信以为真就要起身,少年慌忙摇头,示意这是山贼常用的伎俩,动手将两个木桶中的食盐合在一起,多余的倒入草丛,让少女蜷身躲入木桶,刚盖上盖子,两个持刀大汉转出山坳,远远瞧见,登时喝道:“小娃儿,可曾见一个女孩?”

少年转身就逃,跑出两步又回身护住扁担,哆嗦地回答:“没......没.......”

两个大汉看少年逃命的姿势,顿时泄气,狠命地挥砍草丛,一路向上搜索。

少年轻松担起,照原路返回。越过山坡,少年脚步不停,将木桶盖子推出一条缝隙,少女估计被盐气憋坏了,捏着鼻子长舒一口气,刚钻出半个脑袋,又被少年按了进去,压低声音道:“危险!”

刚说完,两柄明晃晃的刀已经追了过来,前头大汉怒喝道:“小娃儿,敢欺骗贼爷爷,活得不耐烦了!”

少年立即停住脚步躬身行礼,心中暗想,食盐倒的太多,被闻见了。然而言辞却是极为机巧,恭敬道:“两位大爷无非求财,小人愿用私盐赎人,看在我爹也是白波贼的份上,求大爷高抬贵手,成全小人一段姻缘!”

山贼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杀气腾腾换成怒气冲冲,狠声道:“既然是同行,却不杀你。你只将那少女交出,这是大王指名要的,”

“休再啰嗦,不杀你已经万幸,还想抢女人!”另一个山贼却是逼近少年身前,扬扬手中的刀片子,怒道:“赶紧滚蛋!”

“大爷,金条不能拿啊!”少年眼中冷锋一闪,山贼一听“金条”二字,下意识回头看去,少年劈手将身前的刀片子反转,推进面前山贼的脖子。

揭木桶盖子的山贼转身横刀,看着已经有进气无出气的同伙,对着手无寸铁的少年咆哮一声:“小杀才自寻死路,怪不得大爷我!”

举刀就要劈,少年笑道:“走私盐的怎么会没有一把防身的匕首呢?”说完仍是笑吟吟,丝毫不惊慌。

山贼怒极反笑:“有便如何,你一个小娃儿......”

“我给她了!”少年伸手一指,正是藏身少女的木桶。

山贼猛听背后有金铁撞击声,慌忙转身后退,瞪眼看时,少女并无兵器,只是用扁担撞击木桶。这才大惊,只觉后心一凉,低头看到一截剑尖透胸而出,竟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是他自己撞上的!”少年推开不甘一死的山贼,擦擦匕首,藏进衣袖,却向少女解释,“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并不愿杀人!”

少年搜出山贼身上的银钱,将刀片子绑在扁担上,提起山贼尸体扔进山坳,担起扁担一路小跑向山中奔去,二百斤的重量,仿佛豆腐一般。

“我叫紫鹃。”

“我叫莫问。”

“哦......”

一个时辰后,莫问、紫鹃和一个中年妇人走出中条山。通往安邑的路上,马车络绎不绝,都是逃向安邑的商人。莫问找了一个马车,安置了行李,中年妇人搀着紫鹃,眼里全是满意的神色。

此时莫问、紫鹃换了布衣,自然了许多。

“姑娘,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听莫儿提起过?”这是莫问的母亲,眼里笑意盎然,全然忘记了他们正在逃命。

“伯母,我们刚认识!”紫鹃受不了莫问的母亲这种挑儿媳妇的目光。

“那你有婆家没有?”莫问母亲开始问实质的问题。

“伯母,我正被人追杀!”紫鹃提醒伯母。

“没关系,我和儿子都习惯了!”伯母还是一脸和气。

“妈,她是官府里的人!”莫问打断母亲,冷冷说道。

“唉!”中年妇人问问叹气,住口不问。

紫鹃心知他们必有冤屈,不过既然猜到她是官府中人还冒险相救,可见仁义,心下歉然,道:“恩公,紫鹃是白玉盐场的人!”

“就是那个用木板晒盐的白玉盐场?”莫问道:“这就怪不得了,白玉盐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是自取灭亡!”

“啊!”紫鹃低呼一声,晒盐是白玉盐场的机密,但在恩公眼里,竟然是取祸之道,心惊胆战之下过了半响,不问晒盐,却小心问缘由道:“恩公如何断定白玉盐场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