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世道:“对。水冥卵不必要等那么长时间才能放到锅里。”
丁小仙道:“那你为什么要等这么长时间?”
张国世道:“因为我在等陈天佑。”
丁小仙愣了一下,然后恍然道:“你之所以等那么长时间才放就是为了等陈天佑。若是陈天佑回来,你便不敢把这药熬成,若是陈天佑不回来,你就把药熬成,让陈元方他们喝掉。”
“你说得不错。”张国世笑道:“陈天佑若是在,看见陈元方喝了药就出事,我可就活不成了。”
丁小仙道:“那你是确定陈天佑不能及时赶回来才决定动手的?”
张国世道:“当然。”
丁小仙道:“你是怎么确定的?你就不怕陈天佑现在突然回来?”
张国世道:“他现在回不来了。”
我听见这话,心中一惊,正在琢磨张国世这话的意思,便听丁小仙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陈天佑回不来了?他为什么回不来了?”
张国世道:“因为太远了。”
“太远了?”丁小仙道:“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
张国世道:“是药粉。我地上洒了一些药粉,陈天佑走路的时候踩在地上,鞋子上就沾染了不少,这药粉是千余年前药王孙思邈留下的方子,专门用以寻踪定位。它有种独特的气味,我能嗅得到,通过这气味的浓淡,我可以判断出陈天佑距离我们有多远。他离咱们近,我就继续熬药,他现在远了,我嗅不到药粉味了,这药汤自然也就该熬成了。”
丁小仙道:“药粉,你在地上撒了药粉,陈天佑六觉极强,他会嗅不到?”
张国世笑道:“术业有专攻,玄门五脉,各有擅长,医门和相门在嗅觉上都极为灵敏,但是侧重不同。相门嗅的是天地之味,我们嗅的是药石之味和病变之味。正所谓心中存则眼中见,心中无则眼不见。我知情,所以我嗅得到,而陈天佑嗅不到,就算他嗅到了,也辨别不出那是药。”
丁小仙道:“我懂了。就好比一根草,我们看见的、嗅到的都是草,你们看见的、嗅到的却是药。”
张国世道:“聪明。陈天佑离这里很远,在他回来之前,我可以做手脚。现在,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不怕了,毕竟陈弘道、陈元方父子的性命都在我手中,我还怕他吗?”
丁小仙默然了片刻,然后道:“你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啊。”
张国世笑道:“谢谢,只不过为了更好的活着,不得已这样子。”
丁小仙看了看阿秀,又看了看华明、紫冠道人和陈弘生,道:“这个道士还有这个姓华的医生,是不是死了?”
张国世走到他们身边,把两只手分别搭在华明和紫冠道人的脖子上,片刻之后,道:“死透了。”
我浑身一凉,脑子里乱糟糟的如一锅粥,华明和紫冠道人真的就这么死了?
是我害的?
我觉得周身的血都在沸腾,像是煮沸的水,几乎把全身的皮肉都给掀去!
只听张国世继续道:“他们四个一直没有醒来,其实也是我动的手脚。”
丁小仙闻言,怒道:“你对我妹妹也做了手脚?”
张国世道:“不要着急,我对他们四人没有下死手,只是药里有催眠的成份,让他们迟迟醒不过来而已。”
丁小仙“哼”了一声,道:“我妹妹要是醒不过来了,我拼着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张国世道:“言重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陈弘道、陈元方父子的生死。”
说着,张国世朝老爸走了过去。
我的心再次高高提了起来。
丁小仙道:“我比较奇怪啊,陈弘道喝的药汤最多,为什么没有七窍流血?”
张国世把手搭在老爸的脖子上,沉默了片刻,然后猛然道:“不好!陈弘道是在慢慢恢复!”
我心中猛地一喜,老爸他还好好的!
丁小仙诧异道:“怎么会这样?”
张国世道:“我忽略了,陈弘道的周身血脉都被一股极强的阴毒煞气给闭塞了,树灵药汤入体之后,根本不能很快的进入血脉之中,与阴毒发生强烈冲突,而只能一点点融掉他血脉中的阴毒,这样反而是救了陈弘道!等陈弘道体内的阴毒全部被融掉以后,他就彻底没事儿了!”
我明白张国世的意思,老爸的身体现在像个冰块,而那树灵药汤就像是火,在慢慢将冰块融化,根本不可能发生剧烈的冲突,等冰块全部消融成水汽发散掉以后,老爸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喜悦实在是无法言喻!
但这高兴也就是一刹那,因为我很快便听见张国世狠狠道:“看来现在只能动手杀掉他了。能亲手打烂麻衣陈家当代家主陈弘道的头,我张国世也算是不白来这世上一遭了。”
我听见这话,当真是怒发冲冠,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冲进脑海,让我恢复正常,我要杀了张国世!
丁小仙忽然蹲在我身旁,盯着我看,表情有些奇怪,我也看着她,想动却动不了。
张国世摸着老爸的脑门,喃喃道:“好头颅,好头颅啊,可惜了……”
说话间,张国世慢慢地扬起手,眼看就要拍在老爸的脑门上,我急怒攻心,一口浓血无声无息地从口中涌了出来,丁小仙忽地叫道:“且慢动手!”
张国世手在半空中,道:“怎么了?”
丁小仙道:“你快过来看看,陈元方的眼珠子好像还能动,他好像没事儿!”
张国世闻言立即走了过来,我看见他瞟了我一眼,表情立即变得惊诧,他讶然道:“咦,这小子流出来的血怎么是鲜红的?而且没有凝固?身子也没有浮肿?”
丁小仙站了起来,给张国世腾了一个地方,以便让张国世好好观察我。
张国世蹲了下来,口中道:“有些古怪!让我好好看看。”
就在这时,我看见站在张国世身旁的丁小仙悄然伸出手,手指一动,指端寒光闪闪,似是一根微针,嗖的便朝张国世后脑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