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二叔家里夺尸的人,也就是陈法!
老爸喃喃道:“我小时候,就见过他,极老实的人。”
我死死盯着陈法,低声道:“这就叫做深藏不露——此人鼻小准尖庭灶露,兰台廷尉内绷缠,正是贪垢背义之人!以前只是不妨,不料是在这时候等着我们呢。”
看完鼻子,我又瞟见陈法的双目,只见他一对眼睛上两片眼睑微微低垂,遮住了大半眸子,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尽是眼白,恍如瞎子一般!
慧眼望其神,晦而不怒,主无神无正之相!
我心中暗自惊诧,怎么此人有形而无神,仿佛身不由己似的?
正想之间,邵如昕已经开口说道:“我五大队中有一成员,姓薛名横眉,女,二十二周岁,擅医术,近日返乡探亲,从陈家村路过,随后杳无音讯。经五大队全力探查,已发现薛横眉行踪,但其已经遇害,遇害地即陈家村,为谋杀!陈家村有见证者陈法,目睹凶手杀人后逃逸。今夜我来,便是为了将那凶手抓捕归案,以正视听!”
果然如此!
我咬牙切齿,满肚子暗骂,邵如昕真是卑鄙到了极点,杀人不成,还要倒打一耙!
众人也都是义愤填膺,木仙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元方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出,我本来不信,因为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场面上的女人,最是要脸的,但现在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真的这么做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已经没羞没臊到这地步了。”
木仙一向嘴刁,邵如昕却恍若未闻,只淡淡问道:“陈弘道、陈元方父子呢?在否?”
老妈忍不住道:“你找他们干什么?难道已经确认他们俩就是凶手?”
邵如昕道:“谁是凶手,陈法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我却不太清楚,我猜,或许是陈弘道,或许是陈元方,也或许是他们父子俩联合作案,毕竟薛横眉的本事也是很好的。当然,他们要是远走他乡了,没有作案时间,那么陈法看见的凶手就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这位曾子娥,还有可能是其他陈家村的人。”
奶奶大骂道:“你放屁!”
我心里则是“咯噔”一声,猛地沉到了井底,这结果竟和陈汉礼说的一样,我和老爸如果逃了,邵如昕就诬赖老妈、奶奶。
反正薛横眉的尸体就在他们手上,而陈法又是“目击证人”,他说是谁杀的,就是谁。
这样一来,就算我和老爸真的逃了,老妈和奶奶被抓下狱,我们也得回来!
这个邵如昕,果然是卜的一手好卦,对准了我们的七寸下手!
“怎么,陈氏父子到底在不在?”邵如昕懒洋洋地又问了一句。
院子里的陈家众人连带江灵、木仙、表哥、曾子仲等都气的脸色铁青,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爸把脸一寒,就要出去,我却猛地瞥见陈法眉心处有一道白芒似的颜色骤然而起,又骤然而落,他的两片眼皮不约而同地跳了一下,两颊处的皮肉也瞬间有些青朦——死兆!
我连忙拉住老爸,道:“先别动,事情有变!”
老爸止住脚步,狐疑道:“怎么?”
我盯着陈法,嘶声道:“三刻之内,陈法必死!”
“嗯?”老爸吃了一惊,连忙往窗外窥去。
邵如昕已经不再等了,她扫视着众人,道:“我没有耐心了,我也不搜你们的住宅,里面的机关是死物,我算不出来。现在,我就让陈法指正谁是凶手。”
江灵忽然大声道:“是我!我杀了薛横眉,你抓我吧!”
“你?”邵如昕只瞥了一眼,道:“你自己说了不算——陈法,出来指正,他们中的谁是凶手?”
陈法还未动,院中大树下皱起一道人影,兔起鹘落,迅疾无比地扑向邵如昕,嘴里厉声喝道:“纳命来!”
竟是一直浑浑噩噩、默不作声的陈元化!
邵如昕还是动都未动,甚至连看都没看!
元化天分极高,又极刻苦,虽然尚不到二十岁,但若论其本领,已不输于十大高手,这一番为爱为恨怨毒攻心,骤然发难,竭尽全力而为,气势汹汹,端的是不可小觑!
邵如昕怎敢如此托大?
就在此时,邵如昕背后的人群中忽然掠起一道黑影,急速撞向陈元化!
“滚开!”
陈元化怒吼一声,半空中腾出双脚,叠起连环而出,正是“六相全功”里的腿法“撕云裂”!
不意对方却似料到陈元化会出这一招似的,身子在半空里一缩,右臂已经探出,恰在翻过陈元化腿下时,拿手一拨,不但将陈元化的招式化解掉,竟还将陈元化整个人带了下去。
“陈弘生!”
老爸低喝一声,瞳孔骤然收缩!
我哑然无语,在陈弘生甫然出手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是他了。
见到他,便想起伏牛山中的种种情形,各种滋味,真是无法言喻!
被陈弘生击败的陈元化在空中无处着力,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二叔大吼一声:“老子跟你们拼了!”吼声中就往前冲,却被三爷爷一把抓住,倒提了回来。
与此同时,陈汉明一跃而起,左手一探,迅即揽住陈元化,将落未落之时,身子滴溜溜地一转,右手竟从意想不到的位置闪电般击出,“嘭”的打在陈弘生左肩,然后稳稳落地。
陈弘生一个踉跄,被陈汉明的掌力带了一个滚翻,方才狼狈地站了起来。
这一番争斗,五人出手,却都在一瞬。
陈元化偷袭邵如昕,陈弘生截击陈元化,二叔冲动,三爷持重,陈汉明援手。
陈弘生打陈元化了一个措手不及,陈汉明打陈弘生了一个措手不及,高手对决,一招分际!
三人实力对比明显,陈弘生比陈元化高上一筹,比陈汉明略逊一等。
陈汉明将陈元化放在地上,看着陈弘生,冷冷道:“陈家村里,族长院内,五老在此!话未说清,岂容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