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后头裘页就松了一口大气。
这公子哥总算是长了点儿眼神儿,这老头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见了裘鹏程的下一句:“哼,可怜你乔青再想回族,永远都不会理解氏族的底蕴!不就是一个破厢房的损失么,裘氏还差这点儿钱不成?”
裘页眼前一黑,来不及阻止,非杏飞快接了一句:“不差这点儿钱?说的倒是好听!”
裘鹏程冷笑森森:“裘页,拍卖结束去银庄取玄石,让这些乡巴佬看看,什么叫不可弥补的差距!”
砰——
一声巨响,老头儿口吐白沫,当场厥倒。
直到这个时候,一众静默不出声的散修,才哗啦啦笑到东倒西歪,哎呦哎呦死活爬不起来。裘鹏程皱着眉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眠无忌已经打着哈欠走了上来,一张长卷戏谑十足地递了上去:“裘公子,请过目吧,若是没有问题,拍卖结束老夫就派人去裘氏取——别误会,并非信不过裘公子,不过……”他一顿,笑的意味深长:“恐怕这整个东洲的银庄加在一块儿,也敌不过裘公子金口一开啊……”
裘鹏程没动。
眼前乔青似笑非笑,非杏偷了腥的猫一样,四下里一片看好戏的神色,眠无忌望着他的目光就跟在看一座长了腿儿的金山。到了这个时候,这傻叉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被激将了,那就真的白活五百年了。
不错,五百年,裘鹏程今年已经五百多岁,修为方至神皇,若是在大陆上看,那自然也算是天赋不错的,可放到人才辈出的氏族里,就真的不够瞧了。可他会投胎,裘氏二族长的爷爷,姬氏大夫人的姑姑,姬氏未来族长候选人的表妹,这三个人,保证了他在四大氏族的地位,甚至比一些不受宠的嫡子都要高的高。
裘鹏程呆怔半天,盯着这张长卷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好半天,他才一咬牙,接了过来。
哗啦啦——
长卷足有两米多,延伸到了地毯上。
乔青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下半部分那高额的列表,一个一个的“十万”“二十万”几乎要闪瞎了她的眼。这多少万自然指的不是金银,连普通的玄石都不算,全部都是上品玄石!这么一估计,这一张的数目至少也得有千万玄石之多!
千万玄石,这是什么概念?
哪怕是底蕴丰厚的裘氏,都得被狠狠撕下一块儿肉来!
裘鹏程晃了三晃:“不……不可……”
他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可能,然而上头一项一项列的清清楚楚,字迹娟秀,似乎是雷惊艳的笔迹。上头的一切,已经让他明白过来,这天元拍卖会场,竟然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铸造品!所需要的修复材料,也尽都是稀有矿石,甚至就连那一小块儿地毯,都是冰南天鸳的绒毛!
冰南天鸳,没有攻击力,几乎灭绝的一种玄兽。
尤其是近些年,这东西随着越来越少,价钱也越来越高,他记得裘氏族长的书房里也铺着一张儿,那天一样的价格……
砰——
可怜的裘鹏程,终于步了裘页老头的后尘,眼睛一翻,厥过去了。
头顶的日头终于升上了正空,裘鹏程被他的武者们飞快抬去了属于裘氏的包厢中,喂下了丹药后,依旧魂不守舍脸色惨白。裘页也醒了过来,梦游一样的飘上了高台,脸上那表情如丧考妣。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千万这三个字,飘过来,飘过去。
不出?氏族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出?一千万玄石,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然而不管出是不出,裘氏这次都因为裘鹏程的冲动,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他,这次拍卖结束,也可以回去准备后事了。裘页想到此,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高台下的乔青,眼里风云涌动,那巨大的恨意几乎滔天!
众多宾客已然落座,珍药谷的包厢毁了,只能一块儿去三大门派那边儿坐了,好在地方够大,也坐的开。方一进入厢房内,眠无忌就皱起了眉头:“丫头,你这次有点儿冲动啊。”
在他的眼里,乔青绝对不是个冲动之人,当时那个情况,她有一万个办法可以温和的解决,既打了对方的脸,也不用结下这么大的仇怨。唯独这一种,似乎有点儿过了。乔青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坐下:“年轻人嘛,难免都有冲动的时候。”
眠无忌差点儿一头栽进软榻里。
众人一齐瞪着眼睛瞧她,真敢说,你也就长了个年轻人的脸,那一肚子黑心肠子,咱们这些老妖怪都比不了!
眠无忌不明白,囚狼却是眼眶发红,他怎么会不知道乔青这么做的原因?这个女人的护短,简直逆天了,她把他当自己人,朋友,亲人,家人,那么他的仇,他的恨,他的债,她便义不容辞地抗上了身!囚狼哑着嗓子:“哥们……”
“少来,你要是敢哭出来,老子笑你一辈子!”
“……我是说,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得了。”
“唔。”
乔青摸着下巴,刚要说这提议不错,一边儿凤无绝就轻轻咳嗽了一声,真的是轻,轻到乔青一个激灵,囚狼脑后一凉,俩人一块儿扭头干笑:“啊哈,开个玩笑,调节调节尴尬的气氛嘛。”
凤无绝似笑非笑地瞥她们一眼:“对了,刚才那纳兰颜……”
乔青一个高蹦上去,一把勾住这男人的脖子,两条腿缠住他,危险地眯起了眼:“你想说她长的漂亮?”
“她戴着面纱。”
“你想说她胸脯大?”
她胸脯大不大,关我屁事儿!太子爷回忆了一下,完全没留意,这模样顿时被乔青抓住:“小样,你竟然还敢回味?”乔青蹦下来,一把把地上吭哧吭哧贱笑的猫爷拖过来,胖乎乎的毛球揉在手里,一会儿捏成个包子,一会儿捏成个兔子,指点江山地摇摇头:“你们这些男人,狭隘!”
“嗯?”众男人一齐看她。
乔青丢开喵喵惨叫的猫爷,靠上软榻,两手一伸,无紫非杏立刻靠了上来,娇羞状一边儿一个依偎着。这模样,哪里是个女人,从头发丝儿到脚指甲盖儿都是个风流浪荡子!
她笑吟吟地眼波一转,慢悠悠道:“女人嘛,胸不在大,有点就行。关键要看腿,你们想啊,做运动的时候,两条长腿缠在胯上,小蛮腰一把就能攥住,再来点儿销魂的小伴奏,啧啧啧,那才是真极品。”
囚狼被她说的,鼻血都快要流下来。
沈天衣尴尬地咳嗽一声,关闭住自己下意识脑补的画面。
朱通天和眠无忌,两个老货齐齐转过身子去,遮挡住尴尬的部位。
项七和洛四对视一眼,再一次对自家公子不是女人的事实,表示深深的赞同和感叹。
凤无绝呢?
太子爷的一张脸刷一下黑了个彻底,当初那花船上的“男女通吃荤素不忌”,打着卷儿地就飘进脑子里了。很好,他其实都快忘了这件事儿,他媳妇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把这种招蜂引蝶招猫逗狗的前科事件给抖出来,让他再一次陷入到拈酸吃醋的境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