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招供的是他绑了熊洁。
接下来第二天招的是他在熊洁邻居家的煤气管道上做了手脚,就是意在杀了熊洁,省得熊洁恢复正常之后,会想起他的蛛丝马迹,将他招供出去。
第三天则是谈了他自己的一些经历和背景,由此引出他是如何与“那个人”相识的。
第四天,他终于招供了那个在背后指点他、买他下手的那个人。
连续几天的突审,所有的疲惫都在听见那个人的名字之后一扫而光。老乔甚至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砰地一拍桌子:“你给我再说一遍:指使你的人,是谁?”
王冬疲惫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眯起眼睛想要瞌睡。
“……乔治·佛德。嗯,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佛德家族的长孙。”
老乔哪里肯让他睡,兴奋地绕过桌子,道王冬身边去一把拎起了王冬的衣领。
“你给我醒醒!你给我说,乔治为什么要你去惩罚熊洁?你给我撂清楚,我就让你去睡!”
王冬纵然神思迷蒙,却也还没忘最后的底线。
“……叫我的律师来。在我律师来之前,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再说的。”
老乔便点头:“好,说你律师是谁,我这就联系他!”
王冬愣怔想了想。
他有过律师么?凭他的经济收入,他请得起私人律师么?
他便懊丧垂首:“我没有自己的律师。可是我知道,你们会给我派一个免费的援助律师来的。sir,去给我找一个来吧。”
虽说每个律所每一年都有承接固定数量法律援助的任务,但是每个律所执行起来难免会有阳奉阴违。只因为著名的大律师们寸时寸金,接下法律援助案件之后,便不能不将时间和精力挪出相当一部分在这宗免费的案件上来,经济上会产生巨大的成本。
于是老乔将此事报上去之后,还迟迟没有回音。老乔实在急于知道答案,便将此事直接转给了专门做法律援助的“唐朝”。
尽管“唐朝”的负责人汤燕犀是汤燕卿的哥哥,老乔轻易不会找汤家人出来一起办事,但是此事卡在节骨眼儿上,他便也只好找了汤燕犀。
汤燕犀接到案子之后很快赶过来,陪王冬一起面对老乔。
王冬这才大大打了几个呵欠,对老乔说:“……我老家是上海的,曾经在佛德集团的上海分公司工作过。后来我有机会来集团总部工作,家里人都高兴坏了,为了此事还请过客。可是没想到来了m国总部工作没几天,却被他们辞退了。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到中国去,就跟乔治联系上了,请求他从中斡旋。”
王冬抬起眼来,不再打哈欠,目光渐渐变得冷静。
“乔治就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份工作——他叫我去燕舞坊去。”
“可是说也奇怪,那个熊洁不知怎么盯上了燕舞坊,开始有意无意往燕舞坊的生意上去靠。我老板很讨厌熊洁,于是叫我设法去教训教训她。不用真的伤害她,只是绑了她,不叫她说话。吓她一下,让她以后知道不该再乱说话,就够了。”
王冬后来的话说得老乔一头的雾水,汤燕犀却眯起眼来。
没想到熊洁的被绑和死亡竟然跟燕舞坊有关。
而老乔并不明白熊洁与燕舞坊的关联,汤燕犀却是知道的。
熊洁跟时年在事业上别苗头,凡是时年想要报道的题材,熊洁也一定不会放过。时年曾经发表了有关童妻的稿件,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谢说出燕舞坊的名字,可是以熊洁业内人的身份,也不难打探到。
于是熊洁便也会关注燕舞坊,窥探燕舞坊,这也是有可能的。
老乔从王冬口里得到了乔治的名字后,已是心满意足,出去写报告。
汤燕犀则盯着王冬:“我给你办保释手续,你稍等。”
“为什么要保释我?”王冬的困意又上来了,像个瘾君子似的不停吸着鼻子:“绑架和谋杀都是重罪,保释金很贵的。我自己可没这个钱。”
“我给你联系担保公司。”汤燕犀目光冷静慑人,威严莫名:“他们给你提供资金担保,到时候只要你能顺利出庭,就只需要花保释金的十分之一就够了。”
“你不怕我跑了?”王冬继续吸着鼻子乐。
汤燕犀眸光依旧平静无波:“你敢跑就跑,担保公司的赏金猎人会全世界地追杀你。”
王冬吓得吐了吐舌:“那还是算了,我不想被保释!”
“你确定?”汤燕犀眸光清冷,上下打量他:“看你这样斯文清秀、文文弱弱,倒是牢里那些大哥们最喜欢的。”
王冬吓得一个寒颤:“那我还是要保释!”
半个小时后,汤燕犀开车带着王冬离开警局。
离开警局的视野范围,汤燕犀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将车子停下,回头盯着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