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迷离的灯光落进詹姆士幽蓝的眼里,更添诡秘。
在这样诡秘的灯光里,詹姆士忽地无声一笑。
燕翦说什么,他当然听得懂。她是提醒他上回在汤家门外,被薛如可收拾那次。
如若他早知道薛江秋就是薛如可的侄儿,他会不会迁怒给薛江秋?
可是事实上他认识薛江秋在先,在法国两人已经交往数年;他认识薛如可则只是现在的事,当初如何能预见到今日的一切?
怎么能预见到——他竟然会天杀地死心塌地爱上了汤家的女儿!
他不想当着燕余和薛江秋的面回答她,正如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那晚先对燕翦做过什么,后来又是怎样傻兮兮地在汤家门外赖了一晚。
那是他自己的秘密,他只自己珍守着就够了。
这样的回忆虽然有一点尴尬,却叫他忍不住更多的是甜蜜……那一晚,他拥有了全部的她啊。
可是他此时却奇怪地发现,她对他的态度变了。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小辣椒,两人每次见面必吵;可是为什么此时,她看向他的目光里却多了一种古怪的——不屑?
他深吸口气。难道是想及他与凯瑟琳即将到来的婚礼,她终究还是在痛恨他之余,对他彻底寒了心。
是吧?
他努力平复心肋间蓦然涌起的疼。
天,如果他能预知到今晚会在这里撞见她,那他就不会来了。
现在这段时间,其实是他更不敢见她啊……只因为怕一旦见到她,就会尽数毁了自己的安排,只拥她入怀,而不再管什么婚礼,什么凯瑟琳,什么公司……
于是回忆带来的甜蜜,终究还是被最后涌起的疼所覆盖。他的笑一点点收起来,冰冻住,换成冷冷轻哼:“关你什么事?”
此时的情景,薛江秋越看越不对劲,连忙上前隔开两人。
小心打量各自的神色,先朝向詹姆士说:“詹姆,不如你先回去。我先送她们回家,稍后给你电话。”
詹姆士高高扬起头,目光故意漠视掉燕翦:“也好。”
燕翦心下反倒更不是滋味。
詹姆士不知道,燕翦此时对他的不屑,其实是来自凯瑟琳对他曾经身份的揭露——此时的燕翦才知道原来詹姆士跟小笨在法国的那十几年的岁月里,曾经是一对情侣。
而薛江秋也是这样的一表人才,碰巧又是早就在法国与詹姆士交往……燕翦就想歪了。
她可以忍受自己的生活被詹姆士彻底搅乱,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怪不得别人。可是她却无法想象,一旦詹姆士跟薛江秋之间也有什么,那岂不是等于詹姆士也搅乱了燕余的感情?!
詹姆士身边的一个小笨已经够了,她好不容易才将三姐拉回来,可不能再被跟詹姆士有关系的人再来影响到三姐!
这样的思绪驱使之下,她便越看詹姆士和薛江秋之间的情态越不顺眼,忍不住横插一杠:“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和三姐的面讲?避人耳目的,必定都不是好话!有种便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
燕翦这样突来的脾气和执拗,叫在场的另外三人都怔住。
燕余只得上来抱住,低声劝:“又是何必?避之不及呢,何必管他们说什么。咱们先回家去,啊。”
燕翦反倒更加委屈起来,泪花儿都迸发出来,占着眼眶。
“我不,我就要听。燕余你不知道内情,你别拦着我。今晚总之,我非要听他们两个说什么!”
是不是说同性之间的情话?是不是薛江秋这个人也要不得了?
那她就得早早护住燕余,不让燕余也被这样的男人给伤了。
特么的,爱同性不是错,可是爱同性的同时却要拖着异性来给当挡箭牌,那就该死了!
她那样从不屑转为痛恨的目光……叫詹姆士陡然心凉。
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最后完整地拥有了她之后,她没有如他一样觉得幸福,反倒终究是——后悔了,是不是?
心下绞起来的痛,让詹姆士竖起心上的藩篱。他失望地冷笑:“真的想知道?可是我只是担心你不会想知道呢。我之前也算一番善意,没想到你却这样不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