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之面色阴晴不定:“你们等我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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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为了一个女人威胁我?”
陈越之关上办公室的门,方煜坐在他会客的沙发上抽烟。
“别跟我扯交情。”方煜瞥他一眼,“咱们俩的交情几斤几两,你心里没数?”
陈越之是个商人,面上功夫做得到位,他和方煜是大学同屋不错,但学生时期都是学校里出名的风云人物,竞争不可避免,关系并不像他口中那么好。加上方煜平时不混那些二代的圈子,两人私下除了合作之外几乎没什么联系。
方煜不给面子直接捅破窗户纸,陈越之索性不装了,坐到他对面也点了根烟:“怎么?打算压耀星的剧给鄢慈找场子?我不信十二部你能都压下来。”
方煜磕落烟灰:“我用得着?”
他只需要稍稍使点手段,让审核过程慢一点,或者和电台负责人打个招呼,把耀星的剧避开寒暑假和所有周末的黄金档。
那这中间收视率的损失和艺人曝光率的降低,足以让耀星伤到肉痛。
陈越之寒下脸,咬牙问:“鄢慈是耀星的艺人,就算我要雪藏她也是公司的事,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方煜嗤笑:“你还记得她是公司的艺人?借贺禹的事情明炒暗黑,你怎么想不起她是公司的艺人?”
“不管你信不信,贺禹这件事不是我授意的。”
“但是你默许的。”方煜按灭烟头,“我也算了解你,鄢慈惹了你,你不动她,但不代表你会阻止别人踩她。”
陈越之哼笑:“捧高踩低,这圈子不就是这样?我罩她这些年,有多少人红眼?这只是开始,她既然做好准备跟我闹翻,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想让我重新捧她?”
他说到这,想起那天鄢慈坚定的神色,心里难受得颤抖,转而半是落井下石,半是狠毒地说:“没用的,她得罪了蒋明,不可能在圈里混得下去。”
方煜不知道鄢慈得罪蒋明的事,但也不细问,他今天本来就是带有目的而来,不管陈越之说什么都一样。
“我没打算让你捧她。”
他神色安定,静静倚着靠背,看着陈越之。
“我跟鄢慈坦白心迹的那天就想好了,我不可能让她在你手下待一辈子,你凭什么让她陪酒?你凭什么给她资源?你以为这些东西只有你能给?你以为只有你能让她红?”
“我当初骂她演《青梧桐》屎,是我恨铁不成钢说了假话,那就是我心里的阮青桐。她出道时很有天分和灵性,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你口口声声给她资源,给的就是那些不入流的脑残片?她就算本来是块璞玉都会被你雕成顽石。”
陈越之蹙眉:“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方煜从来都是个有话直说的人,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颓废样,倚在沙发上像只慵懒的大猫,眼神透着油亮的冷光:“解约。”
“呵。”陈越之轻笑,“如果乙方主动提出解约……”
他顿了一下:“鄢慈要赔我两个亿,她付得起?不管你爸是谁,你想把人从我这里白白带走,也没这道理。”
“两个亿的违约金我帮她付。”方煜神色如常,好像他嘴里说的不是两个亿,而是两块钱一样稀松平常。
陈越之皱眉:“你哪里的两个亿?”
方煜直起身子,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所以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
陈越之从学生时代起就很讨厌方煜这幅漫不经心样子。
仿佛什么事都无法让他慌乱和失神。
他看上去脾气爆烈,但心里比谁都淡,也比谁都坚毅。
外物干扰不了他的从容和平静,那不是装装就能表露出来的样子,那是得有刻在骨子里的深深自信甚至是自负才能驾驭住的气场。
陈越之从小富养什么都不缺,但他始终学不会怎么修炼这种气质。
每每面对方煜,他都从心底里慢慢升起一种无力感——打着旋慢腾腾地在心底转。
他不敢稍有外露让人发现,但掩饰久了便在心窝发酵,总会滋生出带些肮脏细菌的负面情绪。
鄢慈敢喜欢别人。
鄢慈喜欢的人是方煜。
比较之下,后者才是他愤怒的最根源。
方煜拢了拢外套的拉链,似乎在说与自己无关的话题,他眉眼浅浅扬起,眼神澄澈得像个少年。
“我和你签对赌协议。”
陈越之闻言从沙发上猛低站起,失声喊道:“你疯了?”
方煜满不在乎:“这两件事我给你时间考虑。”
“对赌协议算我给你放鄢慈离开的一个补偿,你不签没关系,我相信圈里多得是人愿意和我签。”
“至于解约的事情……”
他走到门口,回身看了陈越之最后一眼:“你尽管考虑,你可以拖着。但我明确告诉你,鄢慈的约一天不解,你一天别想在上星卫视看到耀星出品的剧。”
作者有话要说: 通俗解释一下对赌协议。
比如一个打工仔想创业,但是他没钱,只能找老板借三块,老板借他三块的条件是他要还五块。
假如打工仔用这三块赚到了十块,那么剩下五块都是他自己的,如果他只赚到四块,那么他卖房卖地卖屁股……屁股还是不要随便卖了,反正要自己掏腰包倒贴给老板一块。相当于高利贷。
方老师付不出两个亿,但是他可以钱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