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样子出落得秀丽矜持,从胚子看起,就知道是个美人。
邢妈妈反对女儿的文墨熏陶过于传统,将邢可拎出来塞进补习班,期间,邢可很上进,考上了爸爸就职的外国语学校。
当时,爸爸是教导处主任,兼带特色班班主任。
所谓特色班,就是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关系户,其中以太子公主小飞哥居多。
爸爸把周转领到邢可面前,对她说,这是远房堂弟,要她给他补习下功课。
那个时候,周转是个小飞哥,喜欢一言不合动拳头,恐吓邢可帮他写检讨。
邢可不想帮助周转,找爸爸诉苦。
爸爸却说:“周转是个好孩子,你是他姐,多帮帮他。”见女儿还是不悦地抿着嘴,又谆谆教导一番,“你爸我,就是老周家供出来的大学生,人要记得报恩。”
好吧,女承父业,反抗了两三次无效后,邢可老实跟在周转身后,做起了小老师兼生活训导员。
爸爸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转个背,去找另一个大麻烦,经常翘课翻出去给商家添堵的太子爷凌到了。
高中的暑假班是个重灾区。
邢家一如既往举办了免费补习班。
房书记把自家的太子爷塞进来了,为了表示感谢,她特意给外校申报了项目扶助金。
满满的恩惠扣下来,凌到甚至住进了邢家。
名为补习,实为做客。
邢可的妈妈工作忙,退出了这片灾区。
邢可作为小主人,兼顾起了周转和凌到俩住客的生活。
他们仨一人一间房,平时紧闭门户,各不来往。在爸爸镇桩的情况下,从未生出任何事端。
爸爸一出门,那两个满身小阳刚气没哪儿展现的小年轻,就翻窗子出去泡吧打架。
夜路走得多了,难免遇见鬼。
在邢家的最后那个晚上,凌到桡骨骨折,伤得太重,让医院朝里面打了两颗固定钢钉。
凌到受伤是因为周转。
周转平时惹着事了,被一伙儿小青皮寻仇,打得快要断了气,路过的凌到出手帮了他,一对七,又要护住他,多少处于劣势。
他们俩人最后被电召而来的邢可送进了医院。
事情闹大了,惊动了派出所,后被房书记压下。
凌到转院,从邢家彻底消失。
周转悔不当初,发奋读书,考上了警官学院。
邢可的生活恢复了平静,至少是回归到她以前那种学校—家里—图书馆的生活轨迹,她考上w大,读了研究生,兜兜转转,又遇见了凌到。
凌到从本市财经大学毕业后,就开了公司。
邢可做课题研究,有意去了几家不同的公司体验职员工作生活,其中就有凌到的房地产公司。
同时期,爸爸升为校长,所热心的公益事业陷入了困难境地。
邢可游说凌到,最后居然真的劝募到了五百万善款。
爸爸的困难缓解了一时,可是从此后,邢可就背负上了人情债。
内中情况,有些曲折,她不愿对人诉说。
就算此时,好脾气的时正陪着她,她依然没说一句话,解释她心里的想法。
周转欠了凌到的人情没还,她也没还,事到如今,那两颗钢钉还在凌到手臂里。
偏偏今天不凑巧,被时正打到了。
邢可觉得烦躁,起身朝医院外走。
时正挽留她,请她去一个地方。
邢可闷声说:“我想回家,谢谢您的好意。”
时正替邢可撑开车门,直直看过来:“小法,这是要求,不是请求。”
邢可抓着包站在车前犹豫,时正又说:“去了那里,我可以解答你所有的疑问。”
邢可才想起来,撇去遇见凌到的事儿,她还真的有些问题要请教时正。
他连她小名都知道,私心来讲,她不希望除了爸妈之外,还能有人这么亲昵地唤她。
邢可上了车,车里做过特护处理,没有一丝异味,像她身边坐的男人一样,清爽,干净。
车子驶向了陌生的路,邢可扭头去看,满眼都是高大挺直的树木。
时正从车橱保温箱里取出一块烫热的毛巾,托在掌上,递给了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