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我狡黠一笑,说着,环顾周身,见四下无人便往他身上一赖,嘟囔道:“你总是操劳,不分昼夜,可知我有多么担忧?说好不会负我,可是,这般令我日夜担忧,还不如负了我!”
话毕,我抬眸望他,却正巧对上他望过来的眸子,愣了愣,而后,欲要言语却感觉到唇上一凉,柔软的触感晕染开来。片刻,他又离开了,继而往前走去,雅步款款,全然不同于我的脸红心跳,像是做了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一般。
这……不公平!
我愤懑,突然就很想把孔明的笑面狐狸皮给扒下来。不过,我很清楚,想要实施这个想法,还不如直接回去扒他的衣裳来的简单。
翌日。再见庞统,他酒后方醒的模样,晕晕乎乎地同我与孔明打招呼,丝毫没有昨日被我抓包的心虚,也没有任何背着我同我仇人交好的纠葛,而是分外悠然地提及,他昨夜饮酒饮得有多么酣畅,飘飘然犹如升入仙境一般。
我似笑非笑,瞥他一眼后,意味深长地道:“无人告知你年纪愈长,饮酒愈有危害吗?”
所以,他若是真的将简雍那老头儿当作好友,就少拉着他彻夜饮酒吧,否则,哪日那老头儿醉酒猝死,他便就是始作俑者。
庞统却是不解我意,摆了摆手,笑道:“我尚未及不惑,你就言我老,那待到孔明如此年岁,你岂不是该嫌弃他将死?”说着,他又是摆手,纠正,“不,你可不会嫌弃他。我想,即便是年及花甲,你亦会将孔明当作良人,尽心尽力,不离不弃。”
我呵呵,虽对他前句的“将死”有诸多不满,但,看在后句话无错的面子上就没同他计较,反而,好心解释,“我说得可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
若是你真的能活到简雍那般年岁,因饮酒而死,倒也不错,总好过双十八死于战场得好。
他一顿,接着,笑得深意,回道:“那不挺好,恰能报你多年的怨恨。”
我“……”张了张唇,思索良久才没有底气地反驳,“我虽厌恶他,却也没到想要他死的地步……而且……而且,哪能让他死得那般轻易享受,留他活着才能慢慢折磨他,一点一点将他欠我的全都讨要回来。”要不,怎么说我是毒妇呢?
何况,我一直相信“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非是空穴来风。
可,庞统听着我的谋划,眉开眼笑起来,说道:“阿硕,你还真是个心软的女子。”
我呸,抵死否认,庞统却也不同我辩驳,而是笑着邀约,“今夜,中庭榆木树下,我与宪和备上好酒等你。”转而,他又望向孔明,言:“若是不放心,你也可以一起来。”
“不用。”孔明浅笑,似乎也是认定我会前去的模样。
可是,他们是哪里来得自信?!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在江东之时,我就曾因想要同简雍安乐饮酒而身陷囹圄,今日,再有此种机会,我是绝然不会再去的。
想着,我正欲拒绝庞统,却恍然发觉他不知何时已是离去了。
看着孔明,我异常坚定,“我不去。”我绝对不会给简雍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哪怕这一次有庞统在场,那个一定会护我周全的兄长。
孔明却笑,没有赞同我的决定,也没有反驳我的决定,说道:“这一次,他不会再对你不利了。”
我怔愣,相信孔明说得是真的,可是,并不想就这般轻易地原谅简雍,与他尽释前嫌,毕竟,曾几何时,他还伤我如斯。
“我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也不想因为我的意志而改变你的谋划。”一旦我与简雍交好,我势必会请求孔明莫要有损于他,但是,如此会对孔明的前程有所阻碍。所以,我拒绝。
“谋划可变,但,心意难变。”孔明并不在意于此,淡然地说着:“你到底想不想同宪和友善才是真。”
我默了默,良久,言:“不管我想不想同简雍友善,都请你不要放弃动摇那些老臣地位的谋划。”其他的,就一切顺其自然吧。
孔明颔首,浅笑,“好。”
当夜,我没有留在外府,而是早早地便回了居室。可,纵使是回到居室,我依旧有些心神不灵。说实话,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也很想把握。到底,我与简雍的关系都是一场误会,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深仇大恨,所以,就算是与他冰释前嫌,我也不吃亏,相对的,还可以减少一个敌对,增加一个友人。但,就这么释然,是不是显得我太过软弱,好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