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涌动的寒潮似乎含着杀气,试图渗透结界,一举摧残她这朵温室小花。
锦娘毅然挣脱丈夫的怀抱,如战士一般起了床。穿上厚厚的皮袄,迎向寒风中去。骤然席卷而来的寒意,如冰刀子割向她的皮肤,一瞬间,她险些被冻成冰雕,就此凋零。
她急忙运转体内速冻的灵力,使其飞速运转,引动血液奔腾,如是抗争了小半刻钟,才让自己动弹起来。
是“上头”在搞鬼吗?他们难道有控制天气的能耐?
不管答案是什么,她可不能输!
她可不是一冻就死的温室小花!就算是花,也是凶残霸气的食人花!——锦娘如是给自己打气。
她带着一股战士的悍勇走出结界,去往河边淘米、洗鱼。用木棍捅开冰层,把手伸向寒意彻骨的水。
不知是否错觉,冥冥之中,她感到有一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好像刚从冰窖中取出来,具有冰冷的质感。
是“上头”在窥视吗?极有可能。
以前肯定也没少干这样的事!只是她粗心没发觉罢了!
不然,人家怎会对她的底细了如指掌呢?
锦娘只当不知,冷静地淘着米。有条不紊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世上唯有爱人才能让她恐惧,而敌人只会让她变得强大。
——她如是认为。
徒弟的念咒声传了过来。连日来的勇猛精进,使得他的咒音已十分悦耳,如梵天圣籁,侵入寒流……
锦娘听着听着,忽然起了好胜心,如迅雷烈风般伸出花丝,砸向河面,把一河冰层碎成了晶粉。
这场示威,几乎让她的花丝凝固,收回来时整个识海都结了冰。好歹靠意志支撑着,才没让“威风”崩坏。
她抬起头,静静看向上头的虚空。
而那道视线丝毫不为所动,依然不含情感地落在她的身上……
*
早饭烧熟后,锦娘为了让丈夫多睡会,没去叫他起床。直接喊了徒弟先吃。
一夜好眠的男人却早已醒了,卷着被子等妻子去哄。左等右等,不见人影。躺在床上尬睡良久,最后听到开饭声,实在睡不下去了,只好自己灰溜溜地起了床。
像个任性孩子,把脸拉得老长。
“呀,原来自己也会起呐。”锦娘表示惊奇。
他“哼”了一声,面无表情责备道:“失职了,还不知错。还好意思一脸笑。”为了表示报复,他不刷牙不洗脸,径直坐下来开吃。
徒弟不过咧嘴笑了一下,早饭后立刻受到师父的报复,被赶去了天寒地冻的竹林中打坐……
锦娘十分瞧不起,“你真被宠上天了。还做人长辈呢,真丢人!”
“还不怪你,做事就该从一而终!平时都……”他板着脸,宛如在训示家法一般严肃,“平时都去哄,今儿把老子晾在那儿干等!老子还以为要海枯石烂才能见到你呢!”
事态如此严重,仿佛天要塌陷了!
锦娘不服都不行,少不得陪着他胡搅蛮缠,顺着毛捋了好一会,才把这只恼羞成怒的大猫扭转过来。
待他自知理亏,去了竹林瞧徒弟,锦娘才得了一口喘息机会,拿了针线活儿在前厅里做。
却在这时,李燕妮来了。
御着寒风,翩然下凡到院子里——自从放飞自我后,她的脚已经不能好好走路了,去哪儿都是飞。
锦娘抽抽嘴角,停住针线活儿说,“燕妮妹子来啦,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踏实点儿么,这天寒地冻的摔下来可要碎几根肋条骨。”
“叫我灵玉。”她言简意赅地说。
今日的画风又与往日不同。摒弃了仙子般的清冷,却多增了三分妩媚,三分高深,外加三分邪气。穿着如火的红衣,把唇角微微一翘,像一个得了天下的女王。
锦娘望着她,眼皮子直想跳。“你以后都不叫李燕妮了?”
灵玉并不搭理这话。
一双妙目打量着眼前的森林别宫,闲庭信步地走来走去。半晌才道,“你家这新房子造得不错嘛,阿泰哥亲手弄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
灵玉微微一笑,“我想在河对岸造个大房子,不知阿泰哥有没有兴趣帮忙?银子方面好说。”
“河对岸?这个河对岸吗?”
“怎么?嫌弃我这个邻居?放心,我早就厌烦了人味儿,如今刻求孤绝,巴不得离任何人都远点呢!放心,不会离你家很近!”
孤绝!
锦娘只觉振聋发聩,直接回绝道,“他应该是没空的。再说,家里的活儿刚做完,也该休息休息。”
“没空就算了。”灵玉抬起眉头,无所谓地叹口气。
锦娘见她并不像专门为这事儿来的,倒像在拿房子抛砖引玉,不禁问道:“你好好的小红楼不回去,咋又要折腾房子啦?”
灵玉悠然踱步进来,毫不在乎世俗礼节,向厅里各处瞅一遍。过了一会,才漫不经心地说,“造房子嘛,当然是本姑娘要开后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