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发现自己无可如何都不能让疗养院的医师们相信他没疯之后,他就索性不再做任何无用的挣扎,反而把所有精力都用到了装乖上面去。
他和凌韵相处得很不错。
这位年轻的医师是个从小在s国长大的华裔,父母都是移民,因此会说一口很流利的汉语,这让苏怀瑾跟她交流得相当顺畅。
凌韵哪儿都好,就是总逼着他吃药,不吃就会按铃叫进来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然后让他半天都动弹不得。
苏怀瑾旁敲侧击地问过那药的成分,然后得到了一大堆让自己眼冒金星的专业术语,最终也没能确定正常人吃药吃多了到底会有点儿什么反应。
这时候,内力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苏怀瑾很快找到了窍门儿,他每次都将那些小药片藏在舌头底下,用薄薄的一层内力包裹起来免得它们被化开吞咽下去,然后趁凌韵不注意把所有的药片都震成细细的粉末,再在对方离开后把那些粉末均匀地洒在地面上。
那几天负责打扫他病房的保洁人员纳闷儿地发现,这件病房里的灰尘总是比其他地方要大上一点,药味儿也更重。
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一定是因为住在此处的病患病情实在太严重了,才会比别人都多吃许多药,并因此满怀同情地尽心打扫,总能证在主治医师到来之前让里的空气恢复完全洁净。
苏怀瑾对此感激不尽。
他对凌韵的感官不错,相对的,这个温柔的女人也很喜欢这新来的长相漂亮的病患。
有一张好看的脸无论在哪里都是占优势的——这话不错,毕竟谁不喜欢整天对着一个赏心悦目的人呢?苏怀瑾除了最初几次吃药表现出过不配合的抗拒状态之外,后来都变得无比乖巧,这就很容易让人的母性情怀泛滥了。
凌韵今年三十五岁,苏怀瑾在她看来就好像弟弟一样——她作为医师,很清楚那些分量并不轻的药物会让服药者产生怎样不舒服的感觉,因此开始的时候虽然总是要逼着苏怀瑾吃药,却也对此有些心存不忍。
但没办法,谁让他生病了呢。
这种不忍在后来病患转变态度之后反而更加升级,面对一个乖巧听话,在难受的时候都会尽量忍着不表现出来的患者,我们总是不那么容易狠下心来。
“又该吃药啦?”苏怀瑾很快发现了这位“监护者”的态度转换,他总是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这一点在到达宁安这个演员身体里之后更是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于是他叹了口气,动作慢吞吞地从对方手里接过清水和药片,眼睫低垂,显得十分忧郁。
真是让人心都要化了。
宁安本就长了一张过分温柔的娃娃脸,虽然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可在电影里穿上校服,客串一个十八岁的中学生也完全没有问题,而即使现在在医院里没有化妆和打光的加持,也显得比实际年龄年幼许多。
况且现在叶离被林子文那边拖着,根本抽不出空来折腾他,这在他自己看来自然是喜闻乐见在心里给林子文大力点暂,可在疗养院的人看来,就是个被忙于工作的伴侣抛在一边不管的小可怜了。
凌韵也跟着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思索着怎么才能缓解一点凝重的气氛。
“医生,这两天外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苏怀瑾故意一点一点慢慢地喝药——自然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实施他的转化大业,这让他本就软糯的声音显得更加含含糊糊的,凌韵忍了一下,才没有伸手去摸摸他发丝柔软的头顶。
“嗯,并没有什么大事……”女医生听到问题之后立即开始苦苦思索,但她平时一点都不喜欢看新闻,有什么事情发生时常还得从同事口中知道,现在就是想绘声绘色地给她的患者讲故事,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让她有些沮丧,毕竟这只是一个再容易满足不过的要求了。
苏怀瑾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问,把她晾在懊恼的沉默中待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看看平板呢,我保证不会做什么的,你可以留在这儿监督我。”
“这……”这其实是不符合规定的,因为作为监护人的叶离曾很明确地要求疗养院要让他的伴侣远离一切含有辐射的电子产品,这也是为了患者的身体考虑,毕竟他现在的情况比正常人要体弱许多,也更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