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头上的白发多了几根,却仍旧是保养的很好,见了冷世欢抱着嘉言便扑过来:“我的孙儿,奶奶在这里。”
冷世欢侧身避过她,仍旧抱着嘉言不撒手,面上冷意更甚:“殿下怕是弄错了,这是我儿子,跟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殿下当初将孙子给了谁,便问谁要去罢。”
因着是自己做错了,长华虽恼怒不已,到底是没发作,只强忍着笑同秦岳道:“骛儿成日操劳辛苦了,既是回来了便好生歇歇,我让人备了你最爱吃的,你今儿同我一道用饭罢,之后也好陪我说说话。”
话尚未说完,又是被冷世欢打岔了:“殿下莫费心了,我同嘉言做俘虏之时,嘉言连喝口白粥都困难得紧,秦岳说了今后都要陪我与嘉言用饭,想来是没法同殿下走了。
对了,秦岳后院中那两位夫人,应是有空的,她们一向孝顺殿下,殿下开口她们定是不会推拒的。”
这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霸道的替秦岳做决定,丝毫不给人商量的余地,也丝毫不顾这样做的后果,搂着嘉言对秦岳语笑嫣然道:
“你不是说回来了要好生给嘉言调养身子么,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快些回去收拾好了让大夫给他看看,营中的军医怕是不大会照顾小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困。
第113章 我没有放弃
一番托词出口, 便再不看旁人一眼, 搂着嘉言转身便走。秦岳只看了长华一眼, 而后仍是清清冷冷的模样, 往书房去了。
不远处秦时征将身子站的笔直,手中握着折扇的骨节却是随着力度加大而更加清晰起来。
玉儿红着眼眶上前伺候冷世欢时,哆嗦着嘴唇许久,也只说了句夫人受苦了,而后再无旁的话, 只含泪替冷世欢梳着比以往稀疏了些的头发。
冷世欢不曾看她,自个儿伸手一道拆卸头上的珠钗,口中不忘叮嘱道:“那么久不曾回来,嘉言怕是不大睡得惯的, 你把他抱到...”
本是要说抱到我屋里来的, 却在镜中瞧见给自己梳头发发的那双纤纤玉手。府中做下人的手,都比自己这双粗糙的手要好看太多了, 想到此处, 冷世欢搁下手中的发钗,仔细瞧了瞧镜中那张脸。
终是明白,自己的脸早已没了先前的光滑细腻, 终是失了以往的风采。是以,那未说完的话也不再说了, 只无声无息由着人替自己收拾着头上的珠环翠绕。
待玉儿收拾完后,便摆摆手让她们退下去了,一坐便是许久, 直至浑身血液似是都凝固了之时,方起身伸展了下泛酸的身子骨,而后踏着月色往外漫无目的走了走。
明月高悬,原本该是寂静无声的院子,总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来。似是有人在同人细细低语,便立于树下暗处听听,方才回来一切情况都不明,还是提防着些的好。
声音由远及近,是两个如黄莺出谷的声音:
“相爷好不容易回来了,本以为该是姐妹们有了盼头,长公主殿下筹划了那么久,大家伙儿都等着献殷勤呢。哪晓得,又带了那么个”
“呸,也不看看那位什么货色,她拿什么跟姐妹们争?先不说她那年龄到底摆在那儿了,便说她被蛮子掳了去,便跟咱们没法比了。
谁不晓得相爷那么不辞劳苦去救她,不过是舍不得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骨血罢了。那两位名下的可不是秦家骨血,就那么一根独苗,定是要救回来才是。”
“话是那么说,可长公主殿下说了,那位有的是手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莫忘了,那可是小少爷生母,相爷定是会看在小少爷的份上,待她好些。”
“这你可就不懂了,谁不晓得她不干不净的事?相爷背地里也被人戳脊梁骨骂呢,受了多少的白眼多少的闲言碎语,哪里就能让她一直给相府蒙住?且等着罢,再过不久,那位大抵便会病逝,届时...”
随着人的远去,那声音也渐行渐远,冷世欢回过神来之时,直觉浑身发凉。莫名的,披头散发着往回走,泪落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