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毓秀斋,春娘面上自然也难掩自得之色,这可是兆京顶头的胭脂铺了。有人恭维她自然是心头高兴,加之谢宁一向待人亲切,她便指了指旁边的一盒牡丹纹胭脂,低声道:“夫人,这是新进的一批货,抢手得很嘞。正好您来得巧,就剩这最后一盒了。”
谢宁也生了几分好奇,端起那盒胭脂瞧了瞧,光是盒子便雕工精细,胭脂的色泽和味道更是喜人。
她将胭脂放下,笑道:“春娘姐姐果真知我,不知多少银子,我也便买下了。”
春娘是个爽快人,也不跟谢宁弯弯绕绕,正要报个数,晃眼间,一只带着九曲银环的手便伸过来将刚刚那盒胭脂拿走,摊在手心把玩了一会儿。
只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像嘎嘣一口咬在雪梨上:“这盒胭脂多少银子,我买了。”
谢宁转过身,只见一个娇俏可人的姑娘站在她身旁。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眉眼清丽,一笑起来像开在三月的春花,尤带了几寸日光。眼神灵动,下巴微扬,举手投足带了些高高在上的姿态。
春娘的目光在谢宁和那位姑娘之间流转了几下,面露难色。这胭脂是谢宁先看上的,自然归她。可这位小姑娘通身穿着、气质,一瞧就是高门显贵家娇养出来的姑娘。若是措辞不当,得罪了她就不好了。
犹豫了一番,她还是斟酌着赔了个笑脸:“这位姑娘,这盒胭脂怕是不行了。”她将目光放向了一旁的谢宁,缓缓道,“这位夫人先前已经订了这盒,实在不便。要不您瞧瞧其他的,咱们毓秀斋里什么样的都有呢。”
那姑娘一听要她让,顿时不依了,她扬了扬下巴:“凭什么要我让?这胭脂刚刚就放在格子上,我拿到了就是我的。你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别说你这一盒胭脂,就是你这个胭脂铺本姑娘都能买下来。”
“这……”春娘为难地皱了皱眉,瞧着姑娘态度坚决,她又将目光投向了谢宁。
谢宁还没说什么,旁边的云裳拧了拧眉头,一时气急对着那姑娘道:“你这小姑娘好生无礼,明明是我家夫人先瞧上的,你偏要来抢。这铺子里胭脂多了去了,你怎的专挑别人的东西抢?”
那姑娘像是从未被人这样冷嘲热讽过,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愣住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面上慢慢涌出血色,指着云裳,一脸不可置信:“你……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凶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信不信本公……”她的话突然顿了顿,恶狠狠地鼓着腮帮子,“本姑娘掌你的嘴!”
云裳本还要反讥,谢宁扯着她的袖子,将她拉至身后,转脸对上那个姑娘,笑了笑:“我这妹妹心直口快,姑娘莫怪。不过区区一盒胭脂,不值得伤了和气。姑娘若是喜欢,自拿去便是。”
说罢,她便颔了颔首,欲领着云裳去别处。
那姑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胭脂盒,微张了嘴,反而更生气了。本来就是她先拿到手的,这些人竟然还摆出一副好心让给她的样子。思及此,她气闷地跺了跺脚,快步走过去,一把扯住了谢宁的袖子,不由分说地把那盒胭脂塞进了她的手里。
谢宁瞧着手里的胭脂有些发懵,不知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见那姑娘扬了扬下巴,睨眼瞧着她:“这胭脂是本姑娘施舍给你的,是我不要的。”
说罢,她轻哼了一声,把钱袋子往账台上一丢就扬长而去了。独留原地的谢宁和云裳面面相觑。
谢宁颇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姑娘的性子,倒是奇怪。她让云裳另取了钱付给春娘,又将那姑娘扔下的钱袋子拿好,若是下次见着倒可还给她。
她正领着云裳要上马车去别处,晃眼间,瞧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人坐在茶楼上,珠帘半卷,却露出了面容。
谢宁握着门框的手一紧,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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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空巢怨夫——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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