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赵桃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中暗暗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我一定会拿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次日早上,她心情特别好的醒过来,才坐到妆台前梳洗,就听外头一阵抑扬顿挫的雀鸣声,贴身丫鬟浣珞侧头看了眼,就笑了:“是喜鹊呢!栖在外边杏枝上……可是个好兆头!”
浣珞是知道自家主子此来王府的目的,以及近日出门所图的,这会儿说了这话,果然赵桃媗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却浮现出分明的喜意来,故作泰然的说道:“这肯定是姑姑的身体就要大好了,所以这喜鹊才大早上的就叫上了!”
“小姐您没看清楚,那是两只喜鹊在叫呢!”浣珞打小服侍她,自有一份体面,见此刻屋子里没其他人在,就戏虐道,“依奴婢看啊,其中一只喜鹊是为王妃玉体大安叫,还有一只呢,多半就是为小姐啦!不然偌大的王府,它们做什么其他地方都不去,偏在小姐住的屋子外头呢?”
“你这油嘴,越发的没规矩了!”赵桃媗昨晚做了那样心想事成的梦,这会儿又赶着喜鹊叫,心情真正大好,但为了女孩儿家的矜持,还是装模作样的呵斥丫鬟,“再胡说,看我拧你!”
主仆俩说说笑笑的收拾好,出了门,迎面就看到住在对面屋子里的赵桃妆也带着丫鬟浣璎出来。
她们俩的心腹丫鬟都从“浣”字,这是因为秦老夫人认为赵家女孩儿不多,就算是堂姐妹之间,也该多来往多走动,亲亲热热的团结起来才是。所以两人很多吃的用的穿的,包括使唤的下人以及住的屋子,都非常的相似。
“你穿的这个玫瑰紫,这季节是不是太沉重了点?”姐妹俩互相问候了之后,赵桃妆打量着赵桃媗的装扮,就说,“我觉得你还是去换前些日子才做的妃红的那件比较好。”
赵桃媗解释:“你忘记昨儿个姑姑穿的就是妃红了?虽然姑姑今儿个肯定又要换一身,但我想着,姑姑这会儿因为三表哥回来了,心性也年轻起来,偏爱娇嫩轻快的颜色,我气度可没姑姑好,还是不要跟姑姑穿差不多的了。”
又压低了嗓音,“而且玫瑰紫比妃红更衬肌肤白腻……二姐你不觉得吗?”
赵桃妆重新打量了她几眼,这才点头,又笑:“其实我家三妹妹是个大美人,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二姐难道就不是美人了吗?”赵桃媗趁机又委婉的劝说她,“所以咱们才要越发珍惜自己才是!”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快去陪姑姑用饭吧,免得去晚了,累姑姑久等。”赵桃妆闻言,长睫垂了垂,却笑着转开了话题,“而且三表哥行事雷厉风行,别咱们去的时候他已经用完走了,那你这一身他可就看不到啦!”
赵桃媗暗叹一声,没再说下去,只点头:“咱们走吧!”
她们住的菱花馆本来就在湘霁堂旁边,走过去自然是很快的。
这时候高密王妃已经梳妆打扮好,端坐在花厅里候着了。
本来按照通常的规矩,世子夫妇就算不都在这里等着伺候,世子妇是要在的。
然而高密王府如今都是世子妇打点上下,她还有六个年纪都不算大的孩子需要照顾,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高密王妃早就免了世子妇日日定省的规矩,只让她逢年过节以及每个月的月初、月中过来服侍会。
此刻宽敞的屋子里,就王妃一个人在,不免显得冷冷清清的。
见到俩侄女过来,很高兴的招呼:“昨儿个晚上睡的怎么样?可还习惯吗?若是有喜欢不习惯的地方一定要说,可不作兴跟姑姑见外的。”
赵桃妆跟赵桃媗都笑:“在姑姑这儿还有什么不习惯的?昨晚我们睡的好着呢!要不是丫鬟喊,都差点没能按时起身。”
“少年人总是贪睡些。”高密王妃含笑道,“下次你们可以晚点过来的,我是因为身体没全好,实在睡不着,只得早点起来了。就是鹤儿,他也要过会才过来的。”
“我们其实都习惯这会儿起身了。”赵家姐妹解释道,“在家里的时候,这时辰也要去给祖母请安的。却是姑姑预备的被褥太柔软太舒服,这才不当心睡的不想起来了。”
秦老夫人向来以赵家的诗礼传家而自豪,所以尽管非常疼爱子孙,在规矩上却是不肯放松的。晨昏定省这种事情,在秦老夫人看来,没有意外是不可以免除的,这不是她特别喜欢看子孙每天天才亮就跑过来给自己磕头,而是因为她觉得这种风雨无阻的定省,可以提醒子孙上下尊卑之别,也使他们养成对长辈的敬畏与尊重,有益于家风的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