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道:“进宫之后就没有玩过了,大将军说玩物丧志。”有昌乐王李成贺的前车之鉴,他是半步都不敢行错,事事听从大将军,自从冯昭仪入宫后,他才敢稍稍放松。
王沅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李湛感叹:“不敢说苦,比起先祖一介白身,揭竿而起,反抗暴虐的前朝,我的这些不算什么。”
当然是啦,而且您算是运气非常好了,王沅在心里说,哀思太子全家都死干净了,李湛运气好,硬是活下来,之后居然还能坐上帝王之位,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呀,当然这话王沅不敢说出来。
王沅遗传到王奉光几分疏朗仗义的性子,与李湛很是谈得来,最后她发现,这位陛下,实在是有些话痨,可能是在朝堂上每天捏着鼻子听着冯熙、公孙敬等人的指挥,见到王沅这个熟人,就开始说起话来。后来,两人还拿出骰子来,猜了几回大小,有输有赢,气氛越来越好。
终于到了深夜,该睡觉的时候了,李湛也不需要人伺候脱衣,自己开始脱衣服,王沅趁着他不注意,飞快地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卷饼状。
李湛也躺了下来,今日本来已经有些劳累,再加上聊了这么久的天,他闭着眼睛打算睡觉了,但是对面女子身上的香味一阵阵袭来,他自问不是柳下惠,而且来自己的妃子这里,总要做什么,大手一揽,轻轻松松就把王沅从被子里挖出来。
虽然屋子里放着炭盆,很暖和,但是王沅身上还是一抖,鸡皮疙瘩冒出来,她伸手撑住李湛的胸膛,结实的胸肌富有弹性,王沅不自觉摸了一把,脑袋里回想起《素女经》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直到耳边传来李湛低沉的笑声,她才清醒过来。
李湛熟练地剥掉她的衣服,两人坦诚相见,王沅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下一步的到来,然后身上的人突然不动,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李湛不知什么时候翻出她那本《素女经》,正盯着看呢。
王沅捂住眼睛,道:“这是潘女史给我的。”
“哦,潘女史管理后宫典籍,难怪会有这样的书,嗯,不错。”李湛把书扔到一边,肆意地挑拨她。
王沅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老鼠,而他就是逗老鼠的猫,她气性上来,把什么羞涩全部抛之脑后,翻身坐在他的身上,眼带挑衅。
李湛看她的样子好笑,凑上去,亲了她一下,然后翻身把她带进了重重锦被之间。
王沅自小便聪慧伶俐,读书时能举一反三,她之前看过的《素女经》招招式式印在脑海中,最开始她与李湛算得上势均力敌,然而她的力气毕竟不如男人,再加上新手上路,于熟练程度上还差那么一点。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才沉沉睡了过去。直到身边有动静,王沅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做起来,“陛下,妾服侍你穿衣。”
李湛笑了,“朕自己来,你再睡一会儿吧。”对于昨晚他挺满意的,这个女子确实有趣。
☆、第 18 章
既然李湛不需要服侍,王沅拥着被子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摇晃床头的铃铛,采青带着金桂、鼠尾、金珠等人走进来,服侍她洗漱。王沅下床,一个踉跄,幸好被采青扶住了,腰酸腿疼的。
采青脸上带着笑意,低声说:“恭喜婕妤了!”
金桂与鼠尾忙着换被褥,整个屋子里一片喜气洋洋。王沅想起昨夜,脸颊有些发烧,连忙拿热毛巾敷脸。
等金桂她们出去后,采青悄悄地问:“您身上疼不疼?潘女史给了药,我给您擦擦吧。”
潘女史,又是潘女史,王沅很感激她,但有时候也想,她这么帮自己到底图什么呢,目前来说,自己好像还不能回报她什么。
采青见她发愣,又问了一遍。王沅明白她的意思了,摆摆手,“不用了。”李湛挺怜香惜玉的,动作温柔,她身上并不太疼。
采青道:“陛下真是好伺候的人,对我们下人也和气。”
王沅想起昨天李湛不摆架势,自己能动手做的事情都自己做了,丝毫不要人伺候,也点点头,道:“嗯,陛下在民间长大,从小见惯普通百姓的生活,能够知道民间疾苦,体谅别人,因此对宫人很仁慈。”看来父亲说的没错,李湛确实一个很不错的人,出身囹圄,身上却不带一丝阴郁之气,脾气好,还能体谅人。在他的手下讨生活,应该会比较容易吧。
金珠端着早膳进来,王沅刚用完早膳,就有太监带着李湛的赏赐过来,一大一小的两个箱子,大箱子装着锦绣华贵的布匹,小箱子则装着一套东珠首饰,拇指盖大的珍珠攒成一朵宝光灿灿的珠花,从花心里坠下三颗绿盈盈的玉石。
“真漂亮啊!”采青惊叹了,然而再看看金桂她们波澜不惊的表情,她赶紧把自己的惊叹收回去。
金桂道:“确实很漂亮,但是不精巧,有一回,我见着冯昭仪带着一根金簪,那才精巧呢,小小的簪头竟然是八仙过海,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王沅听着她们在讨论首饰,心中暗笑,果然女孩子们的话题里永远有首饰。冯昭仪有的她不羡慕,这套东珠首饰算是李湛对她的肯定与认可,现在该想想怎么回馈李湛了,毕竟有来有往才能把关系巩固的更好嘛!
王沅的目光放在了锦缎上,她的女工一向都不好,若是给李湛做衣服,肯定比不上宫里的绣娘,估计李湛也不会穿,还是做几双袜子吧。李湛敬爱皇后,也可以从皇后入手,她的孩子快出生了,正好一并做几件小衣服。
“金桂,你去帮我找几匹棉布来,我准备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做点东西。”王沅吩咐道。
金桂对自家婕妤求上进的行为表示很欣慰,但是棉布,那是平民百姓才用的,给陛下和皇后做东西也太拿不出手了吧,于是建议道:“棉布有些寒酸,不如用锦缎好,婕妤,您看着蜀锦多华贵,用这个做东西陛下跟娘娘肯定喜欢。”
昨夜王沅就见着李湛的内衣是用普通棉布做的,可见他就是习惯于穿这种,锦缎虽然华贵,但是论起柔软吸汗以及舒服程度,那是远远比不上棉布的。
她还没有对金桂解释什么,采青先把金桂训斥了一番,“婕妤说什么哪有我们奴婢还嘴的余地,你照着婕妤的话做就行。”她十分了解王沅的脾气,她若是以商量的语气说话,那么她们可以给予建议,但此刻她是吩咐命令的口吻说的,所以只需要顺从就从。
“诺。”金桂低着头回答。
王沅看着采青,满意地点点头,采青能镇住这一帮人,很好。
金桂被训斥了,鼠尾的嘴角翘了翘,忙着走上前来,道:“婕妤,奴婢在家时,曾经学过推拿,不如奴婢给您推拿一番?”
昨夜还是比较激烈的,王沅正觉得腰酸背痛,鼠尾上来求表现,她赞许地看了鼠尾一眼。
金桂本来在三人中隐隐占先,鼠尾就看不惯她那副拎不清的性子,人活着不是为了混吃等死,既然已经跟着婕妤了,就要好好伺候婕妤,婕妤好了,她们做奴婢的才会好。采青是婕妤从家里带进宫的,自然比不上,但是婕妤身边二把手的位置,她总是能混到的,更何况她在宫里时间长,结交的朋友多,采青有采青的用处,她有她的用处。
金桂眼睁睁地看着鼠尾替王沅推拿,嘴里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婕妤开颜。金珠则走到采青的面前,讨好地说:“采青姐,我去替婕妤找棉布。”
采青道:“你是个好姑娘,去吧!”
鼠尾手法熟练,力度适当,在她的推拿下,王沅浑身都放松下来,喃喃:“不错,真舒服。幸好不用日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不然就难过了。”
鼠尾笑道:“这是因为宫里有太后在的缘故,从辈分上算太后是殿下的婶娘,太后身体柔弱,需要好好休息,因此才让陛下与皇后三日一请安,皇后不敢越过太后去,所以嫔妃们也是三日一请安。”
田迹给王沅简单地讲过太后的事情。太后樊丽华是太宗皇帝三大辅政大臣之一郎中令樊少夫的长孙女,十四岁就被家里送进宫成了李成晗的皇后。樊丽华是个命苦的,祖父樊少夫与冯熙别苗头,被冯熙联合公孙敬给灭了,幸亏她的另一重身份是冯熙的外甥女,因此才能幸免于难,继续当她的皇后,然而好景不长,李成晗登基后仅仅六年就病逝了,樊丽华正当灿烂的双十年华就做了寡妇,虽然成为了太后,但只是表面的风光,内里的心酸有谁能知。
鼠尾讲起了宫里的小八卦来,“其实国朝以孝治天下,反正太后无儿无女,只是一个摆设,最开始的时候,陛下是每天晨昏定省,雷打不动地去向太后请安,但是太后年纪比陛下还小两岁呢,宫里就有人说闲话了,所以为了避嫌陛下也只能三日一请安,每次带很多人,乌怏怏的立在宣室殿的大殿。”
“这样啊。”王沅时不时地应一句,好让鼠尾更加有兴趣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