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斌稳重的说道:“薛校尉现在在节度使大人身边当差,帮助大人掌握一些机密文件。这个消息,是薛校尉无意中得来的,但是没有办法确定真假,他希望我俩转告大人小心提防。”
刘鼎直接的说道:“薛枚有什么信息要你们告诉我?”
佴泰低声的说道:“薛校尉让属下提醒大人,要小心贝然清这个人,他可能会投降淮西军的……”
刘鼎微微皱眉,缓缓地说道:“此话当真?”
佴泰低声说道:“属下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不过,薛校尉既然是在节度使大人身边当差,也许发现了什么秘密也说不定,薛校尉一再称赞大人是个靠得住的人,否则,也不会让我俩千里迢迢的传递信息了。”
刘鼎慢慢的说道:“薛枚在庐州,也知道舒州这边的信息吗?”
佴泰说道:“当然。虽然淮西军占领了桐城和庐江,但是舒州依然可以通过长江水道和庐州取得联系,来往的信息虽然多了一点时间,却没有丝毫的遗漏。节度使大人已经知道舒州这边发生的大小事情,曾经多次在薛校尉面前提起过大人的名字,他还知道大人曾经和薛校尉有过一段共同战斗的经历……”
刘鼎目光闪动,缓缓地说道:“林度知道这个?”
佴泰说道:“当然。说起来,薛校尉和林大人,其实也有些亲戚关系。薛校尉对林大人说,刘大人勇武过人,智勇双全,是难得的人才,他能够到保信军内部来任职,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刘鼎缓缓地点点头,不再提这个话题,淡淡的说道:“你们又是为什么离开庐州?”
佴泰和诸葛斌都神色忧愁,默然叹息,良久才说道:“说来话长。”
在淮西军大举进攻庐州之前,佴泰是庐州节度使麾下的府院法直官,主管法制工作,诸葛斌却是庐州保信军的营田副使,主管军队的屯田工作,因为保信军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两个的工作都很难开展,经常要在林度和贝礼翊之间来回摇摆,不但自身痛苦不堪,而且身边的人还不理解,甚至连老婆孩子的安全都没有保证。
淮西军大举进攻庐州之后,两人的工作基本处于停顿状态,却还能过着清淡的日子,然而,随着淮西军的到来,他们连清淡的日子都过不上了,林度和贝礼翊都对他们施加压力,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边,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他们两个处于权力争斗的漩涡边缘,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果然,半个月之前,两人就被林度和贝礼翊先后解除了所有职务,驱逐出门。
走投无路的他们,曾经想着到江南去谋生,但是江南那边的官府,和保信军也是千丝万缕,错综复杂,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无法避免林度和贝礼翊的斗争带来的波及。后来,经过薛枚的介绍,他们才决心来到舒州寻找刘鼎。他们自认只要有个好的环境,以他们的能力,还是可以做出一些贡献的。
刘鼎随即问起庐州的战局,两人回答的非常详细。
庐州的战局还在僵持,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的时间,开始的时候,淮西军的确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一举攻占了舒城、庐江,陈兵于巢湖之上。但是随着淮南军的介入,淮西军的进攻势头就减缓了下来,首先是他们无法完成对庐州的包围,跟着又被淮南军逐出了庐州的东北角,原来规划的包抄迂回,变成了平推前进的阵地战,战况从那时候开始就胶着了。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来,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淮西军是休想继续前进半步了。
现在,淮西军主帅秦宗权坐镇吴山庙,亲自主持对庐州的进攻,麾下总兵力超过十万。淮西军大将邬然灵到达了官亭地区,组织对庐州东边地区的争夺,麾下总兵力超过两万。淮西军另外一个大将颜觉郦率军进驻舒城,大军前锋到达了庐江和桐城,麾下大军高达三万余人,他的主要任务,是准备拿下舒州,然后顺江而下,彻底完成对庐州地区的包围。
两军交战,给庐州地区带来极大的破坏,舒城和庐江地区,都被打成了一片废墟,民间和城镇都被抢掠一空,人员大量死亡,物资也大量缺失,甚至连巢湖边上的芦苇荡,都被淮西军烧得一干二净。淮西军还运来大量的有毒污水,排放到巢湖里面,禁止保信军的人利用巢湖袭击淮西军。淮西军甚至向江南的宣歙观察使秦彦发出通牒,要他们断绝和保信军的来往,不得再支持保信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