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犨不依不饶的说道:“还请大人给个明确回答。”
刘鼎缓缓的说道:“我全家都等于是死在朱温的手中,你说我能够忘却私仇吗?”
赵犨深沉的说道:“陈州百姓,死在令尊手中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而河南一地,死在令尊手中的百姓,没有五十万也有四十万,东至滑州,西至华州,南至颖州,北到怀州,都惨遭令尊的屠戮,他们是否也应该找令尊报仇雪恨呢?”
刘鼎深深的看着赵犨,尖锐的说道:“大人在此将我拦住,就是为了帮朱温说情吗?”
赵犨毫不掩饰的说道:“正是。”
他指着周围郁郁葱葱的原野,冷峻的说道:“想当年,令尊大人在此,杀人盈野。有人云,令尊围陈郡三百日,关东仍岁无耕,人饿倚墙壁间,令尊俘人而食,日杀数千。又有舂磨砦,为巨碓数百,生纳人于臼碎之,合骨而食,其流毒若是。陈州百姓对令尊的仇恨,只怕不在大人对吴兴郡王的仇恨之下。大人的仇恨,可以找吴兴郡王发泄,试问他们的愤怒,又应该去找何人发泄?”
刘鼎其实内心并不是十分挂怀黄巢的死,毕竟他是后世穿越来的人,那个所谓的“刘鼎”并没有残留任何的记忆,既然没有所谓的亲情,看问题也就可以站在更客观的角度。说实在的,赵犨此番质问,的确是有理有据,黄巢当初的确在陈州周围,以人为粮,祸害千里,连刘忠汉老人都深刻反省起义军在陈州的暴行,想必陈州的百姓对此记忆非常深刻。
在内心里,刘鼎认为黄巢的灭亡,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从打过江南以后,起义军已经完全变味,成了一群流氓恶魔的集合体。如果他这样的吃人恶魔,真的好像书本上描述的那样,是****暴政的农民领袖的话,那也太荒唐了。其实,在某个角度看来,黄巢要比秦宗权更加的暴虐,秦宗权为祸的不过是中原地区,黄巢却祸害了大半个中国,毁掉长安、洛阳,罪孽要深重得多。当然,为了政治目的,刘鼎不会直言不讳的承认这一点。
刘鼎同样冷峻的盯着赵犨,深沉的说道:“赵大人,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赵犨顽强的说道:“赵犨欲奉劝大人,鹰扬军此次北上,应以公务为重,私仇次之,否则天下百姓,则将大人当做令尊之流,以贼称之!还请大人自重!”
后面这两句话很不友善,刘鼎身边的所有人,都听得非常的刺耳,李怡禾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本来鹰扬军和宣武军就算没有过去的旧账,单单是为了独霸中原,两人就是死对头,要是双方疆界接触的话,说不定早已开战。赵犨说的如此不客气,分明是在为朱温说话。不过刘鼎没有发作,他们也就没有吭声。
刘鼎凝视着赵犨,冷冷的说道:“赵大人,我只想说一点,在将突厥人撵回去黄河北岸之前,我不会做其他的事情,私仇也可以暂时放下。但是,如果朱温暗算我,赵大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