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飞雨听完他的叙述,明显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良久才慢慢的说道:“这件事……得看她本人的意思。不瞒大人说,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的确有些想退缩了。她其实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女人,形势所迫,才会变成之前那个样子。这种事情,大人刚才也说了,最是得罪人的,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呢?”
刘鼎说道:“当然。所以,我只是和你说起,如果不成,也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说实在的,若是能够找到其他的合适人选,我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坦白说,你无儿无女,又没有其他亲戚,不会有人利用你的关系来谋取利益,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
艾飞雨冥思苦想良久,最终还是决断不下,苦恼的说道:“这些事情的确棘手,又要精明,又要保密,又要果断,还得有点手段,换了别人是做不来的……只是,不怕大人责怪,她要是真的主管这些事情,我只怕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就是大人,恐怕也要承受些风言风语啊!”
刘鼎神色凝重的说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啊!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都抽时间仔细的衡量衡量,看看到底行不行。另外,你也帮我留意着,看有没有别的合适的人选。”
艾飞雨思索良久,最终不得要领,无奈的说道:“别的合适人选,我还真的想不到。”
刘鼎期待的说道:“此事,就拜托你了。”
艾飞雨露出前所未有的苦笑,苦涩的说道:“大人,你这是将我架在火上烤啊!”
刘鼎拍拍他的肩头,什么都没有说,悄悄离开。
当晚,艾飞雨的厢房,灯光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刘鼎就收到三眼都的后续消息。
东方逵被杀,手下各自逃散,要么是投靠了李克用,要么是投靠了朱玫,军队也零散奔走。东方逵的家人,全部都在兵变战乱中被杀,据说无人幸存。朱玫麾下的邠宁军,占领了鄜州、坊州等地。李嗣源、李存孝带领的突厥骑兵,则占领了绥州、延州、丹州等地。
朱玫上表朝廷请罪,同时撤出长安,前来“助拳”的回鹘骑兵和党项骑兵,也相继退走,长安因此成为空城。据三眼都的报告,由于朱玫的撤走,长安的伪朝廷,顿时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乱作一团。伪帝李煴,还有下面的文武百官,都纷纷逃散。朱玫又趁机纵兵抢掠,杀人放火,不知道多少人死于非命。
同时,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上表,为朱玫开脱罪责,将罪过全部推到东方逵的身上。李克用大言不惭的指出,是东方逵引诱朱玫,才会有拥立伪帝的事件发生。在一系列拥立新帝的过程中,东方逵都是主谋,朱玫是从犯。朝廷,以及天下诸侯,都清楚这是李克用在指鹿为马,颠倒是非黑白,但是没有人愿意指出来。唯独刑部尚书孙揆公开指责李克用,却没有得到朝廷的响应。
朝廷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同样没有揭穿,皇帝李俨随即下旨,查抄东方逵所有资产,同时诛其九族,以儆效尤。同一天发布的诏令,还将李煴,以及裴澈、萧遘、郑昌图等人,都全部当做逆贼,要诛九族,等朝廷回到长安以后,即刻验明正身,全部处斩。但是,不久以后,朝廷又颁布诏令,抹去了萧遘和裴澈两人的名字,各种原因不得而知。
朱玫退出长安以后,李昌符亲率凤翔军,从武功出发,一天一夜时间,就跑步进入长安,扣押了伪帝李煴及其他各级官员,等待皇上发落。可怜的伪帝李煴,明明已经逃出了长安,可是最后却因为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应该向哪里逃跑,最终又被凤翔军抓了回去。等待他的,肯定是悲惨的命运。
光启五年十一月十五日,早就等得两眼冒烟的皇帝李俨,带领文武百官,在神策军的护送下,从兴元府出发。从兴元府出发的时候,只有韦昭度、张浚、崔沆等官员随从,但是进入关中以后,又多了孔纬、杜让能、裴胤等大小官员,谁也不知道他们当初躲藏在哪里,现在又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正好李俨需要浩浩荡荡的气势,于是他们也就被接纳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