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鄂侯?
还是提醒我不要做鄂侯?
这家伙保命的本领倒是一流,马上就开始为自己着想了。
他将铁鞭拿起来,扔给旁边的令狐翼,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就收起来吧!”
李昌符当即作诗一首:
汉将临流得铁鞭,鄂侯名字旧雕镌。
须为圣代无双物,肯逐将军卧九泉。
汗马不侵诛虏血,神功今见补亡篇。
时来终荐明君用,莫叹沉埋二千年。
朱有泪点头说道:“好诗。”
李昌符朝四周连连拱手,谦虚的说道:“见笑,见笑。”
可惜在座的,只有朱有泪能够品味得出,其余的要不是大老粗,就是半吊子的文墨功夫,连他的诗句字眼都听得不太清楚,其中的韵味,自然根本领略不到,甚至不知道李昌符是不是掉文来讽刺刘鼎。
刘鼎点头说道:“李大人果然是探花郎出身,好文采啊!”
李昌符急忙说道:“过奖,过奖,文字游戏,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刘鼎心想,这家伙不断掉文,是想告诉我,他只是一个文人,当上节度使乃是因为机缘巧合,不是他的本意,希望自己不要和他为难。直到现在,这家伙都还担心自己要狠狠的处置他。看来自己的名字,在他的心目里面,恐怕已经成了梦魇的代名词了。
不过也奇怪,鹰扬军和凤翔军并没有交手,自己和他也是头次见面,他为什么如此怕自己呢?没理由啊!不过他既然惧怕自己,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于是刘鼎也不说什么,只是招呼大家喝酒。
酒过三巡,李昌符说道:“殿下,小人想在洛阳置一块地,安心养老,还请殿下恩准。”
刘鼎随意的说道:“李大人萌生退意了?”
李昌符低声的说道:“小人已经老了。”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李大人,你今年也不到五十嘛!怎么就算老了呢?其实准确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王兄,你是朝廷敕封的岐王殿下,尽管诏书还没有发到外面,但是朝廷的敕封是不会收回的。你是岐王,我是韩王,大家应该以兄弟相称。”
李昌符急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刘鼎有意无意的说道:“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跟你说认真的。”
李昌符嗫嚅着说道:“当真,当真,殿下自然是认真的。”
刘鼎忽然慢慢的吟唱道:“愁指萧关外,风沙入远程。马行初有迹,雨落竟无声。地理全归汉,天威不在兵。西京逢故老,暗喜复时平。”
李昌符微微愣了愣。
刘鼎吟唱的这首诗,乃是他少年时候所做,当时的他,刚好高中探花郎,回到凤翔府的时候,受到哥哥李昌言的隆重接待,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游街示众,他一时兴奋,就做出了这首诗。这首诗的意境、文字都不错,他本人也相当喜欢,只是,他根本想不到刘鼎居然也知道。
刘鼎微微一笑。
掉文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朱有泪将这首诗默写出来以后,他用了好久才熟记下来的,也算是对李昌符天大的恩情了。要换了别人,想要刘鼎掉文,想都别想!
李昌符脸色有些古怪,迟疑着说道:“殿下,这是……惭愧,惭愧……”
刘鼎笑着说道:“李大人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有抱负的吧?”
李昌符又是愣了愣。
谁少年的时候没有抱负呢?
刘鼎说道:“若是我们的情报资料没有错的话,李大人是三十六岁以后,才改字若梦的。若梦,若梦,从此醉于酒色当中,若不是令兄不幸身亡,恐怕李大人还沉浸在温柔乡里面不肯醒来吧?”
李昌符说道:“惭愧,惭愧,虚度人生,虚度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