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你别咬自己舌头,快松开。”凤鸾之让慕凉傾固定住他的头,用力撬开他的嘴。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他自己咬死。”她没时间去找东西,索性母指一偏,塞进了他的嘴里。
“嘶。”凤鸾之哪怕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会这般疼,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当疼痛达到了一定程度便只剩下麻木。
凤鸾之甚至察觉不出沈辞咬住的那块儿到底是骨头还是血肉,流的到底是血还是她发出的冷汗。
沈辞大概是尝到了血的醒甜味,似嫌弃的慢慢松口,想要呕出去,不想咳嗽间,竟咽进了肚子里。
他眼神空洞的望着马车顶,好像听见有人在拼命喊着他的名字。
“沈辞、沈辞你看看我······”
大抵是呼喊声太过呱噪,震的耳膜疼,委实睡不安宁了。
他不情愿的,双眸开始慢慢的恢复焦距,当意识到眼睛正上方的那张‘花容月貌’的面容正是凤鸾之时,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扩大,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牢固的马车瞬间分崩瓦解。
车壁板子似碎布片子般飞落满天,又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
马儿受了惊吓,拉着徒留下车轱辘与车板子的破壁残骸向前疯跑。
“啊···”慕凉傾大吼一声,若不是凤鸾之眼疾手快拉住他,他定是要被甩飞出去。
“傾儿抓紧我。”凤鸾之一手死死的抱着沈辞,一手拉住慕凉傾。
这段路皆是盘山路,若是不控制好马儿的方向,很容易在转弯之际便被惯力甩下山崖去。
可即便知道如此,她还是没有空余的手去拽缰绳。
眼瞧着前方又是一个急转弯,她回天无力,知终过不了此劫,不由自嘲一笑,打趣道:“我这倒霉的太后恐怕又要带着你们二人跳崖了,只是不知这次是否还能那么幸运,徒捡条命。若真死于非命,天上地下的,你们也莫要同我计较了。”
她双手紧紧的攥住俩人的胳膊,闭上了眼睛,心想,这样也好,路上还有个伴儿,不至于太孤单。
果然如她所料,转弯之际,马儿脱缰,残破的马车直接被甩了出去,然,预期的高空失重感没来,反倒是脚踝上突然被什么束缚住,她头重脚轻,身体不受控制的摔了出去。
双手上重实的撕裂感迫使她猛然睁开眼。
“天!”
她下意识的喊出口。
慕凉傾与沈辞已经被甩下了山崖,唯有一双手还死死的拽着趴在崖边的凤鸾之。
此刻,凤鸾之哪里还顾得上回头去看什么人亦或者是什么东西拖住她的脚踝?她神经紧绷,只拼命的想把俩人一同拉上来。
“抓紧我,别松手!”简单的一句话,凤鸾之几乎从胸腔内吼出来,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挥霍。
甚至死命咬紧的牙齿都有了松动的趋势。
崖下浮空的慕凉傾吓的已经哭不出来,喉咙间好像被人掐住,完全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想说:母后,你是不是很疼?你嘴角边已经溢血了。
他想说:其实傾儿好像也没那么害怕,或许傾儿掉下去不一定会死,朕是真龙天子九五之尊。
“安儿,放手。”沈辞空余的那只手想要去掰开凤鸾之,“我不会死,我会轻功你忘记了?”他咧嘴一笑,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你敢,沈辞你敢,你要是敢放开我的手,我就嫁给别人,每一生每一世都嫁给别人,让你亲眼看着,你敢,你敢!”
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却还倔强的不肯哭出来。
“好狠啊!”沈辞无力的叹了口气,“若真这样,那我还要轮回有何用?”
“啊~”凤鸾之仰天大吼,手上拼尽全力刚刚拽上一些,不想拉住她脚踝的力道突然松开,不仅是崖下的俩人,连着她也被手上的重量拽的往下掉了几分。
眼见着上半身要跌下去,脚踝的力度又徒然加大了几分,像是逗弄老鼠的猫似的。
看了半响热闹的人终于从阴暗里走来。
他立在凤鸾之身后一步的距离外,脚下踩着操控众人生死的绳索,浅淡一笑,温润的开口,道:“玉玺与凤印换他二人的性命,太后可是觉得值?”
他的声音好像是山林间的河流、雪山上的雪莲、清澈又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冷冽。
好听的让人几乎忘却了他话语里的恶劣。
若说之前凤鸾之不敢肯定来人确实是秦王慕言,那么此刻,与灼光形影不离,又是这般子清风霁月,连威胁人的口吻都能说的这般婉转动听的人,不是慕言,还能是谁?
“帮我,帮我拽上去一个我就和你谈。”
“呵”慕言轻声一笑,明明不屑拒绝讲条件的口吻,可偏偏让人平白生出了一丝希望。
他倒是不急,甚至不愿往前近上一步,只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把这活命的机会留给谁。”
“你选!”
慕言见着凤鸾之已经忍到了极限,自然也就松了口。
“就选我那乖侄儿吧。”
说罢,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绳索,朝慕凉傾扔了过去。
凤鸾之给慕凉傾使了个眼色后,他点了点头,伸手拽紧了垂下来的绳索,被慕言轻而易举的拉了上去。
慕言原是想,慕凉傾是个孩子,重量定然不及沈辞,减轻不了什么负担,凤鸾之照样撑不了多久。再者说,慕凉傾在他手中,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待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两人,留着不过是傀儡,不留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