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升龙元年冬,唐齐两国东方交界处,飓风如刀,寒彻入骨。在这滴水成冰的冬月里,阳光被搅得东一缕,西一团的,乱七八糟。天黑得也早,即使有雪光的映照,也很早就已经是暮色苍茫了!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一个个都蜗居在家里,轻易不肯外出。
虎牢关,南瞻部洲四大雄关之内,雄踞在太行王屋两山之间,虎踞龙盘,飞鸟难渡。当年齐国大将庞涓,凭借着次关之坚,以五千守军,硬挡大唐雄兵三十万,乃是一处险要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兵家必争之地!
不过,自从道门三国交好以来,这座雄关已然二十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事了。它的商业作用却在这一刻凸显了出来!王屋太行两山连绵千里,一些悬崖峭壁更是飞鸟难渡,作为同盟的两国,只有通过虎牢关,才能联系的愈加紧密。
大唐的粟米、陶瓷等物品通过此关,源源不断的运往大齐;也是通过虎牢关,大齐那秀绝天下的丝绸刺绣,才堂而皇之地登入了大唐显贵的大雅之堂!作为两国相通的咽喉要道,虎牢关的作用,亦是日渐突出。
此时,守卫雄关虎牢的已经不是那一夫当关的庞涓,而是换成了年轻的田单。说起这田单,本是大齐宗室子弟,和现在的国君齐闵王论起辈份来,还能算得上是堂兄弟。传说,这田单幼时曾随高人学艺深山之上,一杆追风火焰枪煞是了得,几近所向披靡!这田单学成下山之后,齐闵王就让他代替庞涓做了这虎牢关的守将。
在这冰封三千里的彻骨冰寒之中,虎牢关上的守军,也都三三两两的躲在城墙之上的小屋之中,一边赌牌,一边咒骂着寒冷的天气。此时的他们,没有丝毫保家卫国的意识,二十多年平静无奇的生活,早就把他们残存的一丝提防之心,消磨得一干二净!
高约十余丈的城门厚有三尺,乃是用太行山上的精钢木打造而成,坚硬可比钢铁,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此时这厚厚的大门,并没有打开。按照大齐的军规,每到冬季最冷的一个月,这通往大唐的门户,应该是紧闭着的。不过这条规矩,却在这些年,慢慢的松弛下来。
最高的城门楼上,一个衣穿破烂的小兵不断的跺着双脚,一边跺,一边咒骂着那些在温暖的小屋中摸牌的老兵,就会欺负他这个新兵,让他在这么冷的天站岗!已经磨得有点发白的长枪竖立在城门垛子上,陪伴着他的,除了呼呼的北风,就是那远处的群山。
“王二麻子,你等着,等我当了校尉,我非让你天天都在这站岗不可!”冷,是真冷,风像剔骨刀,飕飕的飞过来削人,那小兵伸出手来,在那张充满稚气的脸上搓了搓,狠狠的咒骂道。
“不就是因为去夜来香时,没替你出钱么,你他娘的就这样整我!你他妈的天天去那地方,非让你得上那种病不可!你个孙子,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再干那事。”搓手的小兵嘟囔着,好像只有不停的咒骂王二麻子,才能让他更暖和一些似的。
就在小兵跺脚之时,无意间的一抬头,突然看到了一股黑色的洪流,正有条不紊的朝虎牢关汹涌而来!那是什么?敌袭,是敌袭!!
这个传说中的字眼一出现在小兵的心头,顿时让他有种热血上涌的感觉!呆怔了一下,这小兵正要扯开嗓子喊叫之时,却见一道带着白色光芒的利箭,如闪电一般直朝他飞来。他刚要躲闪,但是这念头只是一闪念,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色的羽箭插在小兵的咽喉之上,一滴滴滚烫的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流出来。他的死,是那黑色洪流之中,一个身穿银甲的将军轻轻的拉动了一下弓弦。
“罗兄,想不到你的箭法又进步了!”在那银袍小将的身后,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将军瓮声瓮气的说道。
“嘘,程胡子,不要说话,难道你忘了上面的吩咐了么,这次偷袭,可是只许胜不能败的!要是败了,咱们可得提头去见!”银袍将军一边将描金的长弓收回,一边低声的说道。
看着银袍将军警惕的模样,那程胡子也就不再多话了。一队人马再次无声的前进着,在呼呼的寒风之中,身穿盔甲的将士走起来都很快。转眼之间,大队人马已然来到了那厚厚的大门之下。
看着那巍峨的城门,姓罗的将军和程胡子都没有开口,他们一齐看向队伍之中一个穿着道装的中年道士。这道士对两个将军投来的目光,颔首微笑,尔后,一伸手从胸前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金砖。
随着那道士一声咒语念出,本来小巧无比的金砖凌空祭起,瞬间涨大成五丈方圆,五彩光华之下,更显得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