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秦行之正跟李奉常学习道法。
道家许多法术属于“大路货”,典型的比如掌心雷,每个门派都有记载,虽然也很注意保密,但那只是对外人,对同行来说没必要隐瞒。
秦寿把鸿蒙派典籍埋了,导致小道士即使想学大路货也没机会。恰好身在上清宫,随李奉常学一点道家法术,关键时刻也能借胡一菲的妖力施展。
郭长老忽然气冲冲窜进来。
秦行之打眼一瞧,差点没憋住笑。
只见郭长老下巴上空空如也,原本一头“秀丽”的黑发也没了,只剩下头顶一片青色。道貌岸然的华盖派长老,转眼间有向佛门高僧发展的趋势——如果不计较那张略显狰狞的脸的话。
很明显,岳长老终于出手了。
李奉常吃了一惊:“郭长老,您这是……”
郭长老不理李奉常,看着秦行之:“秦道友,那‘拔毛符’,可是你给小岳的?”
秦行之断然否认:“郭长老别乱讲,贫道没法修炼,您是知道的。”
“小岳自己都承认了,你借用他的法力,给他画了几道拔毛符!秦道友,没长胡须不是你的错,因为这,就撺掇小岳拔了我们的胡须,这太过分了!”
“并不是……”
“我徒弟我了解,小岳虽然鬼主意多,却不是个能做出这种恶事的人。贫道好好一个徒弟,竟被你秦道友教唆着欺师灭祖呐。”
秦行之愣了:“岳长老是这么说的?”
“道法伺候之下,他还敢隐瞒不成?”
“郭长老,你们都被他那大圆脸给骗了!”秦行之连忙把先前给岳长老画符的经过说了一遍。
郭长老兀自不信:“不可能。小岳对自己没胡须一直耿耿于怀,这贫道知道。但大家早就劝他,胡须是身外之物,有没有的不打紧,他也听劝。”
“这话说的,莫非我就在乎胡须?若不是看在他给我丹药的份上,贫道又何必得罪人。”
“那些丹药并不珍贵。”
“贫道也被他骗了嘛。”秦行之苦笑,“郭长老,请相信贫道,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胡子。”
“所以你就让小岳拔了我们的胡须。”
“你终于明白……不对,我没干!姓郭的,动动脑子成么,若是贫道见人胡须就想拔,天下这么多长胡子的,我非累死不可。你徒弟是个审美观扭曲的神经病,要不也不会说贫道不够帅。你不去谴责自己徒弟,来找贫道的麻烦,几个意思?”
李奉常忍不住插话:“郭长老,您修为高深,岳长老才金丹期境界,按说就算他有,那个,拔毛符,也应该无法得手才对。”
郭长老脸一红:“也怪贫道等人大意了。小岳拿来几张符咒,说他多年钻研符箓之术,终于成功画出新符咒。我等一看,确实从没见过,其中法力流转却流畅圆满,当时十分震惊。小岳说,这新符咒对修道人有好处,让我们点燃了往自己身上扔……”
“噗哈哈哈哈——”
秦行之终于笑出声来:“合着你们自己主动拔毛?”
“小岳天生聪明,符箓之术有成,贫道也是替他高兴,没成想,这竟然是个阴谋。”
秦行之安慰道:“郭长老,就像你们先前劝岳长老,胡须乃身外之物,没就没了吧。而且据贫道观察,您这没了胡子,面相上至少年轻好几十岁哩。”
郭长老瞪眼:“拔胡须也就算了,连头发也拔,贫道以后还如何挽发髻?”
“抱歉抱歉,贫道学艺不精,画出的符咒暂时没法分清胡须头发,下次一定注意改进。”
这拔毛符本来的设计,是让岳长老趁其不备往对方胡须上扔。结果岳长老太坏了,居然蛊惑长老们自己使用,这兜头盖脸下来,别说头发,恐怕汗毛都得损失一些。
“还有下次?”郭长老大怒。
“又没说下次还用您身上,着什么急嘛。”
“不成,是你的拔毛符把我们弄成僧不僧道不道的,秦道友有责任想办法挽救。”
“这个真没法用符咒解决。其实您也不必着急,岳长老的想法是错误的,无论头发还是胡须,只要没伤着根,时间久了总能再长出来。贫道保证,我的拔毛符力度合适,肯定把根留住了。”
郭长老摇头:“贫道几个等不了那么久。秦道友,你说符咒无法解决,可有其他方法?”
“理论上应该有,比如使用特别配置的药物洗头——当然,不加特效!可惜,贫道对这方面不熟。”
“贫道熟呀。”郭长老叫道,“炼丹配药,贫道还是有些经验的,不过都是些前人成方。来,你我探讨一下,如何配置生发药物。”
秦行之苦笑:“不瞒郭长老,在来上清宫之前,贫道连丹药都没见过,相对于家大业大的华盖派,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您觉得我配出生发药科学么?”
“不试试如何知道。”
郭长老不由分说,拉起秦行之就往丹房跑。
李奉常摇头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期待。
小道士没修为,却能借助别人的法力画符,而且还能设计新符咒,照小道士的说法,这本身就不符合逻辑。谁又敢确定,他在炼丹配药方面,不会再次挑战逻辑性?
就像以前说的那样,就凭小道士在符箓方面的造诣,即使不能修炼,也绝对是一个门派的宝贝。
若是再能配药……
那老道秦寿可真是捡到好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