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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是李梅梅的同班同学,长得挺好看,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被一帮子好事的男生奉为外语系的第二金花。

为啥是第二呢,因为第一是李梅梅,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人群里最优秀了,父母以她为荣,亲戚以她为傲,身后追着跑的男孩子更是一大把,没想到上了大学,有个人什么都要压她一头,就连穿的用的都比她好,她这心里就愈发不舒坦,恨不得踩死李梅梅。

那天去辅导员办公室,冷不丁听到一个大秘密,原来李梅梅竟然是别人的情儿,她兴奋的脸颊通红,直想着回宿舍给大家分享分享这个消息。

走到教学楼底下,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对啊,李梅梅有对象,她看见过几次,听说还是经济系的风云人物哩!那女的十有**是找错人了。

不过,她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好朋友,没想到,不到两天就传得沸沸扬扬,开始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安,觉得这样不对。但是昨天,王老师选择用了李梅梅翻译的稿子,没用她的,这心里就颇不是滋味了。

那篇翻译稿极为重要,若是发表了,以后分配工作的时候也是一份光鲜的经历。

所以今天她在水房洗衣服的时候,当着李梅梅的两个室友说了一番十分不好听的话。

人嫉妒心一起来,说出口的话多伤人连自己都想不到。

第93章 冲突

逼仄的水房里, 年轻的姑娘们毫无顾忌嬉笑怒骂,钟红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中间, 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搓着手上的衣服, 嘴上的闲话一刻不停, 甚至还得意起来, 弯眉高高扬起,提了不少声音。

“……别看有些人长的好,穿的好, 谁知道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像她, 手里搓洗的这件棉衣已经穿了两季了, 棉花票难得, 父母攒了许久才舍得给她做了一件,要不是脏的不行,也不会现在拿出来洗。

大部分人只是看个热闹, 但仍然有两三道附和的声音。

钟红说的起劲儿, 手上的动作都用力起来,脸上眉飞色舞,有人伸手戳了戳她的腰, 还毫无所觉, 继续毫无顾忌的编排起了人。

“你看看她, 多不要脸,这样的人还能拿奖学金,翻译的文章还能上报纸, 咱们多少同学一件棉衣都买不起,她呢,三四件换着穿,不像个乡下姑娘,就像个资本家大小姐,还有,她用的那些牙膏香皂,抹脸的香脂,光我看见的就有七八种,咱们工农阶层,谁见过那个,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晚上才回来,谁知道出门干什么去了,我现在怀疑啊,她的成绩是不是也是贿赂老师了。”

有人小声提醒,“钟红别说了。”

“说,为什么不说,看看咱们这位第二名今天还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

一道熟悉却带着讥笑和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钟红被凉水泡的通红的手指顿时瑟缩,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不论如何,说别人的坏话被当事人听到了,这就等于是一层遮羞布被掀开了,任何有廉耻心的人,都会不好意思。

她先是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随即转身,理直气壮,“咋了,我说的哪句话不对?”

李梅梅浅浅一笑,伸手捏住她下巴,一字一顿的强调,“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对!”

她的眼神太过骇人,钟红吓得不敢动弹。

“那么好奇我的家庭,直说啊,我自己告诉你就行,还得费那么大功夫到处打听。”

“我有几件棉衣你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这是有多爱我?我妈寄来一件,我大姐寄来一件,我二姐寄来一件,我四婶送我一件……,我用的牙膏香皂,还有润肤霜,全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你要是有这本事,你也自己去做,没有就别眼红别人,谁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李梅梅松开了握着钟红下巴的手,开始掰着指头数自己的衣服,这样的举动很欠揍,但她就是想让猜测她家境的那些人闭嘴,其他方子也有,但是只有这个法子最直接,简单高效。

她若是弱弱的出来解释,没有什么话题性,很可能就像一阵风似的吹没了,但是外语系第一名捏着外语系第二名的下巴说自己的家境,听起来挺有画面感的对,用不了多久,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她平时为人还可以,和很多同学处的不错,她这个正主都出来解释了,那些心里仍然相信她人品的同学十有**也会帮她。

钟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

“你什么你,我成绩如何,咱们班的同学都清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只看到了我的成绩,有没有看见我在图书馆夜读?有没有看见我在清波亭早读?我要是有你这个造谣的功夫,就好好学习学习成语,也不至于那么简单的一篇文章,就出现用错了七个成语,这下你知道王老师为什么不用你的稿子了?”

王娟和吴红兵不放心,跟了过来,见李梅梅没吃亏,还隐隐占着便宜,顿时神清气爽。

王娟早看钟红不顺眼了,谁叫她平时眼珠子都能瞅到天上去,还有,别人不知道的是,她的对象,以前对钟红有过那点意思。

有句话怎么说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虽然王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谁让钟红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我不要的东西你捡走了的模样”,让王娟想想,心里就气的不行。

“钟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你心知肚明,既然你说我抢了别人的丈夫,人家妻子还跑到学校来了,那好,你现在说说,那个男的姓甚名谁,他的妻子又是谁,来,你清楚的说一说,我洗耳恭听。”

王娟和吴红兵附和,“我们也洗耳恭听。”

钟红死鸭子嘴硬,“我怎么知道是谁,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怎么不去找别人麻烦。”

李梅梅冷笑,“呵,别装蒜了,我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谣言的源头就是你钟红,二教底下的大字报就是你的室友祝小珊贴的,造谣可是犯法的,我要是报了警,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水房看热闹的人围了一茬又一茬,谁让这年头娱乐少呢,连宿管都惊动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宿舍皱着眉头,把这事通知了辅导员。

隔周班会的时候,辅导员老黄拍着讲桌,狠狠的批评了钟红,迫于压力,钟红向李梅梅道了谦。

老黄事后把李梅梅叫到一边,替葛婷婷向她道了谦,其余没细说,只说葛婷婷误会了她,所以特意打电话澄清了一番。

这个道歉也是很没诚意了,不过李梅梅心里也清楚,自己一个小学生,像葛婷婷这样的人肯向她道歉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张阳为什么画了李梅梅的素描像,沈立轩查过这件事,倒是没查出什么来,张阳只道是自己起了爱美之心,所以打听了一下李梅梅的信息。

不过这样的话沈立轩一点儿没信,张阳爱玩,但并不是没有分寸,再者,他最近和一个师专的女学生打的火热,断没有喜新厌旧如此快的先例。

沈立轩也没手软,使了点小手段,让张阳这段时间很不好,面对本家和岳家的双重压力,他对外边的女朋友也无暇顾及了。

这事儿也就告一段落,倒是李梅梅又接了一个新任务,辅助王教授翻译一本经济学著作,现在首都的学术氛围算是一下子活起来了,就像那火山爆发似的,热火朝天的。

翻译前,要开一个小小的讨论会,李梅梅也得过去。

“来了,坐。”王教授抬眼,笑着指了指她旁边的一个位置,让李梅梅坐。

她戴着老花眼镜,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挽成一个规整的髻,瞧着是个精神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