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也真是太狠心了,这么大半夜的把我们赶到这边的小宅子来住,他们住那么大的大宅子,一点儿也没把我们当成自家人,一心只想着把我们当成外人往出赶。”
说着又想起额头受伤的张婉珍,紧接着又是一通抱怨,“还有那个段瑶也是心思狠毒,一点儿姐妹情谊都不顾,珍儿都受了伤了,她都半点儿关心没有,还那么逼问珍儿,叫一个低贱的侍卫来打珍儿的脸,我看段府那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肝跟那碳一样黑。”
“你少说两句好不好?”一家子人被这么赶过来本就丢脸了,周氏还这么不住念叨,吵得张家大伯心头一阵烦躁。
周氏瞪大了眼睛,双手叉腰,“怎么,我说两句怎么了,你有本事朝段家人发火去啊,朝我发什么火?你不是很能耐么,怎么还是不能把段家人怎么样?怎么还是要被赶出来?有本事你让我们一家人都住在段府那大宅子里不被赶出来啊!”
张家大伯人长得胖,绿豆小眼瞪得溜圆也没有多大,被周氏这么一通吼,气得呼哧呼哧喘出气,可又不敢真的跟周氏动粗,因为周氏撒起泼来他完全招架不住。
“我懒得跟你扯。”张家大伯一甩袖子出去了。
“呸!”周氏朝着张家大伯的背影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这一夜,段府和张家大伯一家都过得十分不舒坦,段家人是厌恶张家大伯这一家子瘟神,而张家大伯这一家是抱怨段家人不厚道。
抱怨归抱怨,雀儿胡同的宅子却还是不错的,比张家大伯一家在老家的宅子还是好得多,让他们一家住着还是很舒坦就是了。
到得第三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宅子后院的小门就打开了,张家大伯悄悄地出了门。
天色还早,路上的行人不多,张家大伯低着头沿着巷子一路往前走,出了巷子往左转,沿着街道边上的铺面一间间走过去,走到街道尽头又往右转上了另一条街,又走了一段路,转进了旁边的胡同里,一路走进去,数到第三间人家,举手敲了敲门。
过了片刻,屋里传来响动,有个老头来开了门,张家大伯往四周看了一眼,做贼一般进了那间屋子。
张家大伯进去后,老头又将门关上,拿了放在墙角边上的扫帚打扫院子。
屋子里有人在跟张家大伯谈话,隐隐透着斥责的意思,“不是叫你们要住到段府去么,怎么住到雀儿胡同去了?”
张家大伯委屈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段家老太太不让我们住在段家,我们说了不少好话,求也求了,跪也跪了,可是她就是不同意啊,只让我们住在这边,不然就要叫我们回老家,如果我们回了老家,您老人家吩咐的事就没办法完成了,我没办法才只好住到这边来的。”
那人听了冷哼一声,他之所以会找上张家大伯为他办事,就是因为他知道张家大伯一家人的德性,才会安排他们到齐都城来找段家,也有故意让他们在段家捣乱的意思。只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张家大伯这么不中用,才待了不到一天时间就让段府老太太赶到这边来住了,多半是因为太了解张家大伯一家人的性格了,对他们是不胜其扰,才不要他们住在那边。
“既然你们住到了这边,不能就近便于行事,那我们的计划也就算了吧。”那人如此说道。
“别,别啊!”张家大伯急得额头上都冒汗了,如果对方把计划取消了,那他从对方手中拿到的钱就得退回去,那么多的银票,他好久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了,他舍不得啊,他急连忙道:“我们虽然是住到了这边,但是我还是可以去段家的啊,我每日都可以过去给老太太请安,我只要过去,就不妨碍我们办事,你想要我做的事我依然能做到,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的计划还是可以继续。”
“是么?”那人似乎不太相信张家大伯说的话,挑眉冷冷看着他。
张家大伯急得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一再保证,“您老人家放心,你安排的事情我一定完成,绝不会让你失望。”
那人没有立刻说话,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张家大伯,他的沉默让张家大伯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时间缓慢流逝,就在张家大伯险些要支撑不住对着他跪下去的时候,他才冷淡地开了口,“那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把事情办好,银子少不了你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事情办好,你尽管放心就是了。”张家大伯点头哈腰地道。
那人总算满意了一些,朝他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张家大伯点头称是,对那人行了一礼告退出去。
到了院子里,张家大伯抬起胳膊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看到院子里在扫地的老头儿,又对老头儿讨好地一笑,然后才走向大门处,拉开一扇大门离开了小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