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嘲讽:“得了吧,就你这样还拿头名。”
阿遥怒视赵子裕。
赵子裕仗着有皇后和六皇子撑腰,也仗着自己童言无忌,喷道:“本来就是这样,去一趟山脚,还指望着能猎多少东西。再说了,你连平日里走路都要人抱,骑马更不用说了,估计奶还每断,这就样还想着拿头名,倒数的头名吧。”
“你!”阿遥扬着拳头要揍他,赵子裕哆嗦了一下,灵活地躲到了他姑母身后。
皇后将他护着,同阿遥道:“县主莫怪,这孩子被人宠坏了,嘴上没个把门,却也没有什么坏心肠。”
两个毛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众人便是心里不高兴,也不会真的插手去管。阿遥也知道今儿是揍不成这小兔崽子了,只狠狠地道:“哼,等着吧!”
“等着就等着,你有难耐尽管使出来啊。”赵子裕也嘴欠,他本来是不善争辩的,可自从和阿遥对上,嘴上功夫真的是一日千里了。
这二人谁都不饶过谁,直到皇上带着众人重新上了山,西学堂的人才都上了马,向那单独的小山进发了。
赵子裕高坐马上,见到阿遥一个婢女抱在马背上,不由得嗤笑一声,果然是没断奶的,随时都要人抱着,真有出息。
只他没得意多久,到了那地儿,他就知道阿遥的讨厌之处了。
这小山上的猎物不少,只不过都是些兔子山鸡之类的,不会伤人。赵子裕自持箭术不凡,总想在同学面前摆摆威风,好一扫前几次之耻。
可他没瞄准一物,总会有人捷足先登,将他的猎物先猎了过去。而这讨厌的人,除了阿遥再没有别人了。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赵子裕也怒地摔了箭,翻身下去,跑到阿遥身边重重地踹了一下她的马。
马儿嘶鸣一声,好悬没有奔出去,映雪费了大力气才将它稳了下来。
阿遥被震地差点将早上的早膳都给吐了,见到赵子裕那张脸也是气地不行。当下就一骨碌从映雪怀里跳下来,对着赵子裕就是一脚。
这一脚,可是丝毫没留情,赵子裕还没看清楚就被阿遥踹地飞了出去。
与之相随的,是身边众人的惊呼。可奇怪的是,这里头竟然还有女子的惊呼。
阿遥晃神间,就看到一支羽箭从前面向她射过来,阿遥屏住了呼吸,向后一倒。
“姑娘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完成啦!
☆、天雷
映雪的话犹在耳边, 阿遥却已经避之不及了。那羽箭直直地往她这边射,纵使阿遥先一步往后倒过去, 也依然擦着阿遥的胳膊过了。
映雪惊地从马上跌下来, 惊惧地扑到阿遥身边:“姑娘,你怎么样了?”
阿遥带来的几个侍卫也是忙不迭地赶上来, 生怕阿遥有什么差错。阿遥被人围住, 一时间未能回神,只觉得手臂上有些麻。
映雪将她的胳膊抬起来, 见上头的衣裳已经被擦破了,露出一个口子, 右手臂也红了一些。映雪心疼地不行, 赶紧将阿遥抱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哄道:“姑娘别怕啊,我们这就回去。”
阿遥捏了一下映雪的衣裳,示意她莫慌, 回去是要回去,可回去之前, 还是应该将事情问清楚。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别人欺负。
理解了阿遥的意思,映雪也不敢擅作主张了。阿遥的同窗们这时候也被吓唬地不敢说话了,唯一一个还倒在地上的赵子裕眨了眨眼睛, 原先十分的火气已都变成了后怕。刚才那支羽箭,可是对着他的方向射来的,若不是阿遥那一脚,只怕伤的人就是他了。
如此想着, 赵子裕对阿遥的感观也复杂了起来,怎么说,阿遥也是为了救他而受伤。曾几何时,那丫头竟然将他看得这么重了。
那边一众贵女见事情闹大了,不由得下马匆匆行至阿遥面前。
前头那个持弓的少女盈盈拜下,口中道:“县主恕罪。”
映雪面上阴寒,质问道:“却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闺秀,又是恕哪门子的罪?”
阿遥不说话,映雪说的便是代表她了。那姑娘并不见慌忙,答道:“臣女乃刑部侍郎杜家三女,方才一时手误,伤了县主,还请县主看在家父与令伯父同衙之谊上,原谅则个。”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就难免叫阿遥多想了。刑部侍郎啊,难怪听起来这般耳熟,原来是范二叔原来的同僚。
阿遥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姑娘,见她神情颇有些倨傲,明显不像是认错的样子,顿时没了大事化小的心思。再看她身边,十几个世家贵女,其中有一个还是阿遥熟悉的,昨儿才骂了一顿的文家姑娘。
文清见阿遥看了她一眼,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角,而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坦然地回望着阿遥。
阿遥嗤笑了一声,这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上赶着给人家利用的蠢货。
被阿遥盖了戳的杜姑娘久不见人叫她起来,打从心底不耐烦了。文清瞧着她的脸色,略想了片刻,便站出来替她说了话:“县主勿怪,方才臣女等人在此处射猎,一时兴浓,未曾注意到县主过来了。又因杜家妹妹忙着猎一只白兔,匆忙间射了箭,没把握好准头,这才生了这场误会。追根究底,杜家妹妹也是无心的。”
阿遥被映雪稳稳地抱在怀里,听着这话也是一脸冷然。
只是阿遥忍得住,炮仗脾性的赵子裕却是忍不住了。他刚才才被人扶了起来,如今却是听到这样不要脸的话,怒地奔上前对着杜云芝踹了一脚,将之前在阿遥那儿受的气全发泄在这倒霉姑娘身上。
呸了一声,赵子裕愤然地望着众人道:“她是无心的,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什么鬼兔子我们根本不知道在哪儿,还想着拿兔子开脱,合着你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是?”
与杜云芝交好的姑娘赶紧将她护着,知道赵子裕是皇后的侄儿,然而观他这作派委实叫人生厌,便抱不平道:“赵小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作甚,杜家妹妹又未曾伤到你。”
“小爷我还就是咄咄逼人了,你管得着吗,滚一边儿去!”
赵子裕仗着得宠天不怕地不怕,连家里的几个姐姐都不当一回事,又岂会怕这几个黄毛丫头。喷完了这些不长脑子的人,赵子裕重新将火气对准杜家那位,骂道:“还有你,胆子挺大么,就是不知道你那小命配不配的上你那胆子了。我告诉你,今儿你要不跪下来把头磕烂了,回头小爷我定叫你阖府做偿!”
这威胁还是有用的,起码杜云芝已经收敛了那一丝傲慢,渐渐开始慌张了起来。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本来她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只不过替自己父亲叫屈,见不得这所谓的嘉宁县主好,想要吓唬吓唬她。可偏偏她箭术不佳,关键时候竟然射偏了,真的射中了人,还惹上了不好惹的赵家人。
杜云芝抬头望了赵子裕一眼,见他面色凶狠,完全不似寻常小孩。她张了嘴,无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文清站了出来,再次替杜云芝说起了话:“赵小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如今是皇上亲临西山围场,真要闹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那儿面子上也不好看。不如我代杜家妹妹向您道声歉,这次的事情您也不要追求了。”
赵子裕眼神不善:“你竟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