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镜子里的他额上有一滩黑乎乎的墨迹印,梁景湛方明白过来傅晏宁为何会笑了。

梁景湛抬袖要擦掉额上的墨迹印,瞥见了袖上一团黑印。

原来是方才在写东西时擦汗的时候抹上去的。

梁景湛掏了块帕子,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印迹,擦着擦着就觉得好笑:“这个小东西,明明看到了就是不告诉我。”

“殿下说什么小东西?”左边的同僚带着满满的求知欲问他,一干同僚同时看向他。

“没什么,走走走,喝酒去!”梁景湛收了镜子,推着两个同僚往前走,“八弟还在殿外等着我们呢。”

到了武威门口,梁景湛远远就看到八弟梁玄正向他招手。

梁玄已经备好轿子在威武门等他们了。

“三哥。”梁玄身子小小的,脸上全是孩童的稚气。

梁景湛看了眼梁玄准备的几顶轿子,拍了拍梁玄的肩膀,朗然笑道,“你小子准备得可真周到啊!”

梁玄很受用,他嬉笑着回道:“这不是避人耳目嘛,三哥这幅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模样太惹眼了。”

梁景湛扶着梁玄上去,自己随后也和梁玄上了同一顶轿子,“三哥就只配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吗?”

梁玄摇摇小脑袋:“当然不是。”

于是梁景湛就听着他把近来所听到的每个成语都在他身上用了一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模狗样狗仗人势,雅人深致禽兽不如仪表不凡……”

“停停停……”梁景湛忙打住他,“你三哥我就这么不好,怎么说着说着就骂开我了?”

梁玄委屈辩解:“哪有?”

梁景湛:“禽兽不如这能用来形容你三哥吗?”

梁玄:“禽兽不如是说飞禽走兽都不如三哥英勇机智。”

“……”到底是你听的有问题还是我学错了?

在一番说笑声中,轿子在酒楼前停了下来。

他们这几个人刚一进去,却是引来了许多目光。楼里的达官显贵们,见到他们各个招了招手,喜上眉梢:“容王殿下八殿下,今个儿也得空来坐坐啦?”

梁景湛大概环视了一圈,楼里全都是熟人,人也都是以往常见的那几个人。

今日这些人对他的态度各个都比之前热切了不止一点。

不必想也能明白,他们还不是看他当上了中书令,才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瞧不起他的嘴脸。

梁景湛倒真不会计较那么多,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所以对他们谈不上厌恶,便也笑着答话:“对啊,大家尽兴喝,傅侍中还在政事堂审我拟的政令呢,没空过来,都放心大胆的喝!喝完带大家去听曲儿。”

听到傅晏宁不会过来,大家也就松了口气,楼里的气氛更显热烈:“好!有容王殿下在就放心了。”

梁景湛带着几个人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要了几壶小酒小菜,为梁玄叫了几盘糕点和浆果汁。

梁玄却不满意了,皱着一张圆圆的小脸:“三哥,玄儿想喝酒。”

梁玄还年幼,梁景湛不想让他喝酒,便摸了摸他的脑袋,“等你像三哥这么大了,三哥天天请你喝酒。”

小孩子到底好哄,梁玄很快就被说服了。

“三哥,我听说你做了中书令了。”梁玄小口吃着自己的糕点,一口咽下去后迫不及待地问他,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我还听说六哥七哥联合外人陷害三哥,三哥是这样吗?”

梁景湛喝了一口小酒,看他的可爱样子又忍不住抬手揉揉他的脑袋,细软的头发摸着手感不错。

梁景湛用讲故事的语气对梁玄说:“你的六哥和七哥他们只是因为一点小事而被有心之人利用。玄儿要谨记,做事啊,这儿……”梁景湛轻轻拍了拍梁玄的脑壳,“千万要清醒,遇事要有自己的判断,知道了吗?”

看到梁玄一脸半知半解的懵懂样子,梁景湛笑了笑,微醺的浅红染到了眼尾上,“等玄儿及至弱冠了就都明白了。”

“可三哥也还未及冠啊……”梁玄努了努嘴,腮边鼓着气,似是不满他的答案。过了片刻,梁玄又问,“那三哥如今是和傅侍中同在一处办公?”

“是啊。”梁景湛放下酒杯,语气轻松。

看见梁景湛的冷静和若无其事的态度,梁玄则睁圆了一双大眼睛,心里不可思议。他抓着梁景湛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傅侍中是整个朝堂中最看不上三哥的人,他、他没有为难三哥吧?”

梁玄担心三哥受委屈的同时,又好像在满怀期待地等着梁景湛说出自己的委屈让自己乐乐。

然而答案却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