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赫,还有陪着景元帝一起来的墨誉都不自禁朝前迈了一步,却碍于景元帝在场无法表露心迹。
老太医碍于面子,便附耳对景元帝道:“婧公主被人下了媚药,只需驸马……”他没再继续往下说。
其余几人耳力都不差,加上墨誉也离得近,将老太医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韩晔身子僵硬一动不动,司徒赫眼神复杂地望着墨问和他的怀中人,手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而墨誉的一颗心一直往水底沉。
景元帝也很意外,当下怒火滔天:“你们给朕查清楚!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加害朕的公主!而且还是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朕若是抓到了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吼过之后又对墨问道:“婧驸马,你随朕过来。”
墨问是哑巴,无论旁人如何吼,他始终一言不发,这会儿听了景元帝的话,又不能放下他的妻让旁人照看,便抱着她跟在景元帝身后。
走到稍稍僻静些的地方,景元帝开口道:“婧驸马,朕听人说,成亲半年有余,婧儿仍旧是处子之身,你的身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深宫之中什么事都瞒不住,墨问顿时老脸一红,却忙摇头再摇头,他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那他的妻中了媚药谁来解?这会儿他倒是异常嫌弃自己不会说话了,有一种明明长了嘴却无法争辩的无力。
“当真能解?”景元帝颇有些不信,又问。男女之间的房事,即便是自己的女儿,皇帝一般都是不该过问的,关心这些的应该是记录起居的官员还有正宫娘娘,这被老丈人问起夫妻之事倒是头一回。
墨问什么都不说,只管点头,点头,再点头。墨问这个人已经从头到脚没再剩一点尊严,从内而外全部被扒了个精光。但是精光就精光,他必须得带他的妻回去。
景元帝见他如此没命地点头,顿时叹气道:“好,朕相信你,此处离相府不远,朕命人护送你和婧儿回去。”
墨问总算挽回了些许颜面,上了马车,临走时望了韩晔一眼。他能走,韩晔却未必能,且看他如何解释了,他料定了韩晔不会暴露隐藏的实力,却不敢保证韩晔是否会将他卖个干净。
然而,顾不得那么多了,一队禁军护送着马车快速地驶离了这荒郊野外。
马车内,他的妻根本认不出他似的,只一个劲地在他怀里扭动,异常无助地用柔软的身子摩擦着他。墨问抿着唇,尽管他想她想得快要疯了,可是谁知道她这会儿想的是谁,刚才在破庙里,她搂着韩晔亲吻,轻车熟路的,不像是韩晔一个人的霸王硬上弓,那场面刺伤了墨问的眼睛,他若是去迟了一步,她就是韩晔的人了!他想要等她清醒,让她明明白白地在他身下承欢,他可以多等一日,多等数日都没关系。
所以,一回到相府,将他的妻放在床上,他便叫来了孔雀,问道:“如何解毒?”
孔雀看过之后,红了脸,颇为难地说道:“主子,这药太厉害,没有解药。”
墨问听罢,便没了继续等的意思,挥手让她出去,孔雀却跪下来求他:“主子,您不能这样做,这媚药有个名字,叫‘取次花丛’,只对处子之身见效,只能通过交欢来解毒,可是一旦处子之身被破,就不可以再与破身之人以外的任何人同房,否则,就会毒发身亡。主子一旦解了一次毒,以后便会成为她的药引子,需终身为她解毒。而且,被下毒之人神志不清,第二日就会将当天受辱的所有忘得一干二净。”
世上竟有如此奇毒?
墨问到此时才终于懂了韩晔的失控和近乎崩溃。照理说,韩晔那么能忍,断不会在破庙里与他心爱的女孩苟合,若是有解药,依照韩晔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性格,定然会安排得十分周全,又怎么会不顾礼义廉耻,肆意地坏了她的名节呢?
原来,是有这一层。想要永远地为她解毒?想得美!
药引子又如何?他愿意成为这药引子,成为她一生一世的药引子。
“孔雀,你下去吧。”墨问毫不犹豫地迈步入了红鸾帐。
孔雀呆愣了片刻,终于还是迈步走了,“取次花丛”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药可解的情毒,主子正是中了这种毒。
新婚的喜床上,好久没这么热过了,百里婧中了毒的身子异常地主动,待两人裸呈相见,墨问看着身下女人迷离的双眸,咬着她的鼻尖呢喃道:“我是谁?”
他的动作都停止了,引起了百里婧的不满,她的手柔若无骨地抚上他的脸,眼眸媚得能滴出水来,她思索了好久,喃喃道:“墨问……”
墨问唇边泛起笑意,蓄势待发地压迫着她,他忽地揭下了自己的面具,顿时一张绝美的容颜暴露了出来,百里婧看得傻了,颇为茫然地蹙起了眉头,难耐地咬了咬唇,她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她想认他,但是认不出。
“好看么?”墨问的额头抵上她汗湿的额,问道。
“……好看。”她已经成了他的傀儡,任他摆布。
“我是谁?”墨问又问了一遍。
“墨……”百里婧刚吐出一个字,又打住,意乱情迷地摇头:“不知道……”
墨问很满意她知道是他这个人,啄吻着她的唇,一字一字清晰地告诉她:“君执,叫我君执。”
“君……执?君执?”她的舌头还不习惯这个陌生的名字,她反复地念了两遍,正在这时,身下一痛,她本能地叫了一声,两只手将身上的男人抱紧,她攀着他,眼泪都掉下来了:“痛,你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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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当墨问回去相府后,城东郊外的禁卫军仍未散去,景元帝对墨问宽容,却不代表同样对韩晔宽容,他命人在关帝庙周围搜寻,发现了庙里那个被碎尸万段的恶臭尸体,景元帝问道:“落驸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晔紧握的掌心仍旧丝毫不曾松开,心头的怒火、悔恨、痛楚一寸寸将他撕裂,这世上就是有许多的不公平,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许多人不费吹灰之力捡去了便宜,他也许倾尽这一生也无法得到。夜色中,他的星目黯沉灰败,抬起头看着景元帝,缓缓开口道:“回父皇,方才在御花园内,臣捡到了这张字条,心急之下就跟了过来……”
高贤将他手里的字条接了过去,景元帝就着灯笼的光看到上面的字样,他蹙眉念道:“林岑之?这是给婧儿的信?”
韩晔再开口说起那个名字,声音不自觉哑了一半:“是,林岑之是臣的三师弟,已故的武状元。即便臣与婧公主无法结为鸾俦,但她毕竟对臣来说很重要,臣觉得其中有诈便跟了过来。一过来,就看到她中了毒,有人欲图不轨,臣一气之下,杀了那个人,幸好婧公主不曾出事……随后,婧驸马也过来了,接下来的事情父皇都知晓了。”
他到了这种境地,还是要维护她的名节,不肯教人知道她曾遭受何等可怕的污辱,他也不曾说她所中的毒到底有多厉害,他什么都说不出了。
为了百里婧着想,景元帝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流言对一个帝国公主来说十分不利,他背着手,走到破庙前,看了看那个恶心的碎尸,当下怒道:“将这副碎尸下油锅!有人敢对朕的女儿下毒手,无论是谁,朕决不轻饶!”
这话似乎有意给谁警告,韩晔知道景元帝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说辞,却还是开口道:“此人书信中的笔迹与臣的三师弟一模一样,而臣的三师弟已经死了数月之久,所以,写信引诱婧公主来此地的人必定对三师弟很是熟悉,臣恳请陛下加大盛京周围的巡逻,已防止有人趁虚而入。”
“哦?落驸马知道是何人?”景元帝锐利的眸子射向韩晔。
韩晔镇定摇头:“臣不知,因此无法防范,才使得婧公主受惊。臣有罪。”
景元帝即便再如何防备韩晔,却也不能在如此众多的禁卫军面前为难他,正好此时禁卫军副统领上前禀报道:“陛下,搜寻了一番,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看来,那些歹人是有备而来。”景元帝怒道:“竟在朕的寿辰之日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实在胆大包天!来人哪,传朕的命令,即日起对出入城门的任何人严加搜查,一旦发现可疑之人一律拿下!赫将军,此事交给你去办!”
“是!”一直一言未发的司徒赫拱手应道。
韩晔明白戒严令未必是针对此次突发事件,景元帝不过是借此机会来警告某些人罢了,一位禁军上前将一件白袍递给韩晔:“落驸马,您的衣服。”
此举又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韩晔的身上,司徒赫看到墨问给婧小白盖上披风之前,将这件白袍扔得老远,这的确是韩晔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