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没说话,呼吸间全是咖啡的醇厚香味。
姬牧晨的神色反倒镇定下来,像是第二只靴子落了下来。
“如果我否认,就是又骗了你一次”。
他承认了,艾笙反倒哑然。
“我本不该出生的,可当时杨舒身上有炎症,医生阻止她流产。所以我被生了下来,在福利院长大。偶尔有个男人来看我,让我不愁吃穿,但也得忍受他的拳打脚踢,听他口口声声骂我像畜牲一样低贱。我十六岁的时候从福利院逃了出来,帮别人写作业,考试赚钱。最难捱的时候,还去当过脱衣舞男,那时候缺乏营养,四肢长得像火柴棍,没什么看头,被人用避孕套砸下台的;
”我甚至想到过死,站在江水桥上,旁边有个同龄人,想和我干一样的蠢事。我问他为什么看不开,他说期中考试考砸了。我登时就打消了从桥上跳下去的念头,当时想的是,我才不要和这种人一起上黄泉;
“你母亲是唯一一个对我善意的人,她笑起来很温柔。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她是我妈妈就好了。后来再见到她,是江盛潮找到我,想让我认祖归宗,在江家老爷子面前和江嘉誉争宠。你母亲断然阻止,她说不要让我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如果他一意孤行,你母亲就威胁说,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老爷子。江盛潮害怕了,所以才会跟你父亲说她出轨,让她没空理其他事情”。
姬牧晨红着眼眶说:“这才是完完整整的真相。当时不告诉你,一是怕你连我一起也恨,二是觉得自己的身世实在难以启齿。可能你不知道,我是克服了多么强大的自卑,才敢把这件事情跟你说清楚”。
不知不觉间,艾笙眼泪往下淌。她能感觉到姬牧晨的不甘和无奈。
姬牧晨抹了抹脸说:“不用怜悯我,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你该知道真相”。
艾笙哑声说:“我知道”,心里有种和他同命相连的感觉。
只是相比之下,她幸运很多。她有苏应衡宠着,爱着,但姬牧晨仍旧是孤家寡人。
姬牧晨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公司”。
艾笙抬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帮我买份早餐吧,哭饿了”。
姬牧晨偏着脑袋笑了出来,有点无奈,又有些小小的高兴。
艾笙拿上装着慕斯蛋糕的盒子,目送姬牧晨孤清的背影走远。
她掌心捂着温热的牛奶,突然生出一种多了个哥哥的感觉。
这种认知让她整天心情都很好。
晚上都是哼着进门的。
苏应衡难得比她先回家。见她笑眯眯地,眉眼舒展开来,问道:“捡钱了?”
艾笙走到他旁边坐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苏应衡哭笑不得,“今天福利这么好啊?”
艾笙像个小孩子似的,小幅度地踢腿。
苏应衡把她搂在怀里,“我们艾笙难得这么高兴啊”。